人倒霉了一粒小石子都能让你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。昨天咬了一口馍，六颗假牙轻而易举的被这一口馍馍给拿下，无奈下午只得骑电动车去补这个祸害。电瓶车骑到东门的十字路口，遇到了红灯，我赶紧停了下来。 人要是走背字，喝口水都能呛着——昨天啃馍，就那一口热乎的，愣是把嘴里六颗活动假牙给掀了下来，塑料卡环硌得牙龈生疼。 馍是前晚蒸的，放凉了有点硬，可谁能想到这么不给面子？我举着那几颗假牙对着光看，牙面还沾着点馍渣，活像刚打完败仗的残兵。 无奈啊，下午只好骑上我的“小电驴”去补牙，车座子晒得滚烫，坐上去跟烙饼似的，烫得我一激灵。 一路晃悠到东门十字路口，红灯突然亮了，我赶紧捏闸，车链子“咔哒”响了一声，像是在替我叹气。 旁边停下辆三轮车，拉着满车西瓜，大爷戴着草帽，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淌，手里还摇着蒲扇，扇叶上沾着片枯槐叶。 我盯着他车斗里的西瓜，圆滚滚的，绿皮上带着白道道，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，牙口好得能啃冰棒，哪用得着这些塑料玩意儿？那时候啃西瓜，能把瓜皮啃得比纸还薄，汁水顺着胳膊肘流到袖子里，也觉得痛快。 红灯还有30秒，我摸了摸口袋里包假牙的纱布，软乎乎的，倒比心里踏实点。刚才还觉得这假牙就是个祸害，现在看着它安安静静躺在布兜里，倒像是个闹别扭的老伙计——是不是人老了，连跟假牙都得互相迁就着过？ 风从路对面吹过来，带着点槐花香，是旁边老槐树的味儿，每年这个时候都飘得满街都是。我抬头看天，云慢悠悠地飘，跟这红灯似的，不慌不忙。 车座子的烫意慢慢散了，牙龈好像也没那么疼了。刚才骑得急，现在停下来，倒觉得这小电驴的“嗡嗡”声也没那么烦人。 大爷突然朝我笑了笑，指了指我车把上挂的布袋：“老哥，去补牙啊？”我点点头，他又说：“我那口子前阵子也掉了颗牙，现在吃饭跟抿豆腐似的，慢点骑，不着急。” 绿灯亮了，我拧动车把，小电驴“嗡嗡”地往前挪。后视镜里，大爷的三轮车也动了，车斗里的西瓜晃了晃，像一群圆滚滚的胖娃娃。 突然觉得，刚才那几分钟红灯，倒像是老天爷特意给我按的暂停键——倒霉归倒霉，日子还得过不是？说不定补完牙，晚上就能啃动西瓜了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