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兵时，两个战友帮参谋长家整理菜地、种菜。一个战友比较憨厚，埋头干活，几乎不说话

当兵时，两个战友帮参谋长家整理菜地、种菜。一个战友比较憨厚，埋头干活，几乎不说话。另一个战友比较活泼开朗，边干边和嫂子聊聊天。憨厚的是新兵李建军，在家种过三年地，握起锄头来又稳又快，翻地时土块碎得像筛过一样；活泼的是同年兵王磊，城里长大，第一次碰农具，却嘴甜会来事，一会儿问嫂子“这生菜籽要埋多深”，一会儿说“嫂子您种的小番茄看着就甜，等熟了俺们能不能来尝个鲜”，逗得参谋长爱人张嫂直乐。 春末的阳光把参谋长家的小菜地晒得暖洋洋的，新翻的泥土混着青草味往上冒。 李建军和王磊并排站着，手里都攥着把锄头——这是新兵连第一次被派来帮家属院干活，空气里除了泥土香，还有点说不出的紧张。 李建军先下了锄头。 他在家种过三年地，锄头在手里像长了眼睛，翻起的土块碎得均匀，连张嫂递水过来都没顾上喝，只拿手背抹了把汗。 王磊握着锄头有点晃，镐头下去不是深了就是浅了，可嘴巴没闲着：“嫂子，这生菜籽要埋多深？”“您这小番茄苗长得精神，等红了俺们来尝鲜呗？” 张嫂被逗得直笑，手里摘菜的动作都轻快了。 李建军听见了也没抬头，只是把王磊刚才没翻匀的那片地又过了一遍，土坷垃细得能看见蚯蚓爬过的痕迹。 “建军这孩子，干活是真下力。”张嫂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刚才跟王磊说话时沉了些，“家里是不是种地的？” 李建军“嗯”了一声，脸有点红，把锄头换了个手。 他知道自己嘴笨，在村里跟乡亲们都很少闲聊，更别说在参谋长家属面前。 但握着锄头的时候心里踏实，就像回到自家地头，每一下都能踩到实处。 王磊悄悄瞥了眼李建军脚下的地，突然觉得手里的锄头沉了些。 他刚才问生菜籽埋多深时，李建军正在旁边起垄，垄沟直得像拿尺子量过，那会儿他还觉得这人闷得像块石头。 “俺们建军，在家能一个人侍弄两亩菜园子呢。”王磊突然插了句嘴，声音比刚才跟张嫂开玩笑时低了点，“翻地、育苗、追肥，样样在行。” 李建军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王磊却已经转过头去，对着张嫂笑：“嫂子您放心，有建军在，这菜地指定能长出全家属院最好的菜。” 那天收工的时候，张嫂塞给两人各一把刚摘的小油菜，“回去让炊事班给你们加个菜”。 王磊先走的，李建军落在后面，把锄头仔细洗干净，又用抹布擦干了木柄上的泥。 “建军，”张嫂递给他一个搪瓷缸子，里面是晾好的绿豆汤，“以后周末没事，常来院里坐坐。” 李建军接过缸子，缸沿有点烫，他小声说：“谢谢嫂子，俺们会好好干活的。” 张嫂看着他走远的背影，那身迷彩服被汗浸出了深色的印子，像极了自家男人年轻时在训练场上的样子——话不多，但每一步都踩得结实。 后来李建军成了连队的“种植能手”，家属院谁家菜地需要翻土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；王磊则在文书岗位上干得风生水起，写的新闻稿总带着股子鲜活气。 有次两人在食堂碰见，王磊端着餐盘坐到李建军对面，夹给他一块红烧肉：“还记得参谋长家的番茄不？后来熟了，张嫂给全连送了一大筐，甜得晃眼睛。” 李建军扒拉着米饭笑，没说话——他当然记得，那天王磊一边吃番茄一边说“早知道种菜这么有成就感，当初就该跟你学学”，阳光透过食堂窗户照在王磊脸上，像极了那天在菜地里，他笑着跟张嫂说话的样子。 其实那天张嫂看得明白：一个用锄头说话，一个用笑声暖场，部队这地方，从来都需要能埋头拉车的人，也需要会抬头看路的兵。 就像那片菜地，光有碎得均匀的土不行，还得有愿意问“埋多深”的细心；光会说“尝鲜”也不行，终究要靠锄头一下下翻出底气。 秋末的时候，参谋长家的番茄挂满了枝头，红得像小灯笼。 李建军和王磊又被派去摘番茄，王磊伸手就想摘最大的那个，却被李建军轻轻拉了一下：“先摘熟透的，剩下的还能再挂几天。” 阳光穿过枝叶，在两人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影子，泥土的气息里，混进了番茄的甜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