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妻子交代了,空调一直开着,不要停,妻子说,这多费电啊!我闻言抬头看她。她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,额角沁着层薄汗。“就让它开着,”我把公文包往鞋柜上一放,“今天预报说有四十度,你下午不是要给楼上赵阿姨送病历吗?来回跑肯定热,家里留着冷气舒服点。” 下午三点的太阳把窗户烤得发烫,客厅地板上晃着树影的碎斑,蝉鸣一声叠一声往耳朵里钻。 我刚进门,就听见厨房传来“叮”的一声——是微波炉停了。 妻子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围裙,从厨房探出头,手里还攥着块擦碗布。她额角沁着层薄汗——不是厨房的热气蒸的,是刚才擦完客厅地板,又蹲下来擦茶几边角时攒的。 “空调怎么一直开着?”她皱了下眉,声音里带着点习惯性的小心,“多费电啊。” 我把公文包往鞋柜上一放,金属搭扣磕在木板上,响了声轻的。“就让它开着。” 她从厨房走出来,围裙带子松了根,垂在腰侧晃。“预报说今天四十度呢,”我伸手帮她把带子系好,指尖碰到她后背的布料,是温的,“你下午不是要给楼上赵阿姨送病历?” 她“嗯”了声,转身去解围裙,动作慢了半拍。“赵阿姨上周住院,儿子在外地回不来,病历本落在我这儿了,下午得给她送上去。” “来回跑两趟,楼道里没空调,电梯又慢,”我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,拧开递给她,“回来一身汗,家里留着冷气,进门就能缓过来。” 她接过水,没喝,只是把瓶口贴在额头上,冰凉的瓶子压得她眼尾皱了下。“可这一天下来,得耗多少电啊?” 我知道她那点心思。从结婚时起,洗衣机永远选节能模式,冰箱里的灯总记得随手关,连热水器都要算好我下班的时间才提前开——好像日子是块浸了水的海绵,得轻轻拧,才能挤出点舒服来。 “你上次给赵阿姨送饺子,来回爬六楼,回来衣服湿透了,说头晕,怎么没说费力气?”我靠在冰箱门上,看着她。 她愣了下,低头去拧瓶盖,手指在瓶身上留下几个湿印。“那不一样,赵阿姨一个人住着……” 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我打断她,声音放轻了点,“她的事重要,你的事就不重要?四十度的天,你从楼下跑到楼上,再从楼上跑下来,中暑了怎么办?” 她没说话,只是把冰水凑到嘴边,小口抿着。阳光从她背后的窗户照进来,给她头发梢镀了层金,连围裙上沾的面粉星子都看得清。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,她去菜市场买菜,回来时提了一兜桃子,说是隔壁李奶奶自家种的,非要塞给她。她拎着桃子走了两站路,到家时桃子都软了,她自己热得嘴唇发裂,却笑着说“李奶奶不容易,这点心意得接着”。 她总这样,自己的事从来先想着省,可对别人呢?赵阿姨的药快吃完了,她记在手机备忘录里;楼下小张两口子吵架,她端着碗刚炖好的排骨汤就下去劝——好像忘了自己膝盖不好,上下楼要扶着扶手慢慢挪。 “就让空调开着吧。”我伸手擦了擦她额角的汗,指尖沾到点咸,“不是为了费电,是为了等你回来时,一开门就能抱住团冷气——就像你每次等我下班,总提前把拖鞋放在暖气上烘热一样。” 她忽然笑了,嘴角弯起来,眼睛里亮晶晶的。“行吧,开着就开着。”她把冰水递给我,“你喝,我去把病历整理好,等会儿凉快点再去送。” 我看着她转身回厨房的背影,蓝围裙的带子在腰侧轻轻晃。客厅的空调发出低低的嗡鸣,冷气像片柔软的云,慢慢漫过脚背。 其实我知道,等我晚上回来,空调肯定早就关了——她会算好我进门的时间,提前半小时打开,不多一分,不少一秒。 可那又怎么样呢? 日子不就是这样,你替我想着冷气,我记着你的汗,那些没说出口的小心思,像空调里吹出来的风,看不见,却能让每个四十度的下午,都凉丝丝的。
我给妻子交代了,空调一直开着,不要停,妻子说,这多费电啊!我闻言抬头看她。她系着
勇敢的风铃说史
2025-12-19 19:2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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