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车上听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。有朋友是做殡葬生意,他透露了一个数据,在他的县城,每天送去火葬的有十几人。起初我只觉得这是个冰冷的数字,直到朋友补充了一句:“昨天送过去的张大爷,上周还在菜市场跟我讨价还价买白菜;还有那个刚三十出头的姑娘,听说前阵子还在朋友圈晒带孩子去公园的照片。” 车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凉,我把胳膊往袖子里缩了缩。 朋友握着方向盘,左手搭在车窗沿,指节上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烟灰——他是做殡葬生意的,我们认识快十年,却很少聊起他的工作。 “我们县城,你猜每天多少人去火葬场?”他突然开口,眼睛没看我,盯着前方的红绿灯。 我随口接:“十几个?” “十几个。”他重复了一遍,语气平得像没波澜的水,“一开始我也觉得就是个数字,直到昨天。” 红灯跳绿,他踩下油门,车往前挪了挪。 “张大爷,就菜市场卖豆腐那家隔壁的,上周二我买白菜,他还扒拉着我手里的袋子说‘你这颗菜心有点烂,换一个’,非要让老板再便宜两毛。” 我“嗯”了一声,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个印象,是个总穿蓝布衫的老头,背有点驼,秤完菜会把零钱在手心磕两下再递过来。 “还有个姑娘,三十一岁,”朋友的声音低了点,“前阵子刷朋友圈还看见她发,带儿子去中心公园喂鸽子,小孩穿着黄色的小外套,追着鸽子跑,她在后面笑,配文‘阳光真好’。” 我没说话了。 车窗外的菜市场一闪而过,那个卖白菜的摊位还在,老板娘正给人称重,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响——可那个会讨价还价的蓝布衫老头,已经不在了。 你说,我们每天擦肩而过的人,有多少会在某个普通的清晨,突然就从这些日常里消失了? 我以前总觉得“死亡”是个很远的词,像新闻里的灾难,像历史书里的年代,隔着一层玻璃,看得见,摸不着。 直到朋友说出这两个名字,张大爷的蓝布衫、姑娘扎丸子头的后脑勺,突然就从那些模糊的“数据”里浮出来,带着菜市场的白菜腥气和公园草坪的阳光味,活生生地撞在我心口。 他每天跟这些“消失”打交道,大概早就习惯了把数字还原成具体的人;而我们呢?我们习惯了用“统计”“概率”把生命打包,好像这样就能离恐惧远一点。 可恐惧从来不在远方,它就藏在张大爷讨价还价的认真里,藏在姑娘晒照片时眼角的笑纹里——那些我们以为会一直重复的日常,其实都是借来的时光。 车快到我家小区时,朋友把烟掐灭在车载烟灰缸里,“其实也没啥,就是觉得,下次再碰见谁,多说句话也好。” 我推开车门,回头看他。 他正抬头看天,秋天的云很低,一片一片地飘,像谁不小心洒了把棉絮。 我想起姑娘朋友圈里的阳光,突然觉得今天的风,好像也没那么冷了。
在车上听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。有朋友是做殡葬生意,他透露了一个数据,在他的县城,
勇敢的风铃说史
2025-12-19 14:20:59
0
阅读: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