买菜多了发现一个规律，一定要去超市买菜，不要去外面地摊或菜场买菜。我之前就吃过这亏，有次下班路过小区门口的地摊，一个大妈蹲那儿卖菠菜，见我路过就喊：“姑娘买点菠菜不？自家种的，刚摘的嫩得很！”我看那菠菜叶子水灵，想着“自家种的肯定新鲜”，就蹲下来挑。 下班的点，天刚擦黑。 小区门口的路灯亮了，暖黄的光裹着点油烟味，往水泥地上铺。 大妈就蹲在那盏灯底下，面前摆个竹筐，菠菜堆得像座小绿山。 “姑娘买点菠菜不？”她抬头时，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晃，“自家种的，刚摘的嫩得很！” 我停下脚。 筐里的菠菜叶子上还挂着水珠，梗子细得像掐一下能冒水，绿得发亮，比超市货架上那些整整齐齐码着的，多了点“活气”。 “自家种的啊？”我蹲下去，指尖碰了碰叶子，凉丝丝的湿意沾在指腹。 “可不是嘛！”大妈伸手帮我理了理最上面那把，“今早天没亮就去地里摘的，你看这根，白净着呢！” 我挑了两把，付了钱，拎着塑料袋往家走。 袋子不沉，菠菜的清香混着泥土味飘过来，心里盘算着晚上做个菠菜鸡蛋汤——就冲这“刚摘的”新鲜劲，汤都该比平时鲜三分。 回家把菜搁水槽里，转身去换鞋。 再回头时，愣住了。 不过十分钟的功夫，那两把菠菜像被抽了魂，叶子蔫哒哒地塌下来，水珠早没了影，梗子软得能打弯。 我蹲下去翻了翻，梗子底部藏着一圈老筋——我挑的时候光顾着看叶子，压根没翻到底。 洗的时候更糟，盆底沉着层细沙，换了三盆水才清透。 炒出来的菠菜，嚼着有点塞牙，老筋卡得牙缝疼。 你说，我们到底是在买菠菜，还是在买“自家种”这三个字里的安心？ 后来想，也许大妈没说谎。 也许真是自家种的，只是从地里摘下来，蹲在小区门口守了大半天，太阳晒着，风刮着，新鲜气早就跑了大半；也许她眼里的“嫩”，和我以为的“嫩”，根本不是一回事——她看的是自家菜长得分量足，我看的是当下那几秒的水灵。 从那以后，我再没在小区门口的地摊买过菜。 不是不信那些“自家种”的吆喝了，是明白了“新鲜”这东西，从来不是靠一句话撑着的。 超市的菜，标签上印着采摘日期，包装上写着产地，虽然少了点“人情味”，但至少不会让你拎着一兜蔫菜回家，对着水槽里的细沙发呆。 偶尔加班晚了，路过小区门口，还能看见蹲在路灯下的摊贩。 筐里的菜照样水灵，红的番茄、绿的黄瓜，堆得整整齐齐，有人蹲下去挑，摊主笑着递塑料袋，像极了那天的我和大妈。 我会多看两眼，然后继续往超市走。 不是说地摊的菜不好，只是我吃过一次亏，就知道买菜这回事，眼睛得比耳朵尖，手得比心细——毕竟，谁也不想让一碗本该鲜美的菠菜汤，变成塞牙的老筋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