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你说话方便不？你赶紧找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，我有事情和你商量。"下午刚上班，我就

姐你说话方便不？你赶紧找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，我有事情和你商量。"下午刚上班，我就接到好朋友红子的电话。她的声音压得极低，还带着明显的颤抖。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报表，躲进了楼梯间。 下午三点的写字楼，空调风混着打印纸味。我刚把季度报表拖进共享文件夹，手机就在抽屉里震得像只慌慌张张的兔子。 屏幕上"红子"两个字跳得急促。按下接听键的瞬间，她的声音顺着电流钻进来，带着哭腔的气音几乎要碎在我耳朵里："姐你说话方便不？" 手里的咖啡杯差点脱手。我抓起工牌往消防通道跑，高跟鞋敲在台阶上，像密集的心跳。"我在楼梯间，说吧。"安全出口的绿光映着她的名字，在暗格里明明灭灭。 红子是我发小，连结婚时穿的龙凤褂都是我陪着挑的。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，只有她指甲掐进掌心的细微响动——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，高考查分那天她也这样攥着我的手，指节泛白。 "我怀孕了。"五个字像冰雹砸下来，"可是陈默...他说再等等。"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灭了。我摸着墙往上走了两层，直到能看见窗外的云。三十楼的风灌进来，带着楼下小吃摊的油烟味，把红子的抽泣撕成一缕一缕的。"等等是什么意思？你们不是说今年要孩子吗？"上个月她来我家吃饭，还兴奋地翻着婴儿床测评，说陈默半夜都在研究奶粉成分。 "他说公司要裁员...怕养不起。"红子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，"可我昨天看见他手机，他给他弟转了两万块买游戏装备——姐，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要这个孩子？" 我靠在冰凉的栏杆上，看着楼下车流像褪色的传送带。红子和陈默谈了八年，从大学食堂的糖醋里脊到出租屋的泡面，她总说陈默是细节控，会记得她不吃葱姜蒜。可细节也分轻重，比如深夜的游戏转账和清晨的验孕棒，哪个更像生活的真相？ "你上次说他妈妈催你们生二胎，是骗我的？"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里晃。 "不是骗..."红子突然哭出声，"是我想骗自己。他总说再等等，从彩礼等到婚房，现在等到孩子——我好像永远在等他准备好。" 声控灯又亮了，惨白的光照着我发抖的手。原来成年人的崩溃不是歇斯底里，是红子这样，连哭都要捂着嘴怕隔壁公司的人听见；是明明自己揣着一颗忐忑的心，还要先安慰电话那头的人"别急，我们想想办法"。 "先别告诉家里。"我听见自己说，"明天你请半天假，我们去医院做检查。如果孩子健康，你想不想要？"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直接的语气问她，往常总劝她"夫妻间要沟通"。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。然后传来一声很轻的"想"，像种子顶破冻土。"我想留下他。"红子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，带着哽咽的坚定，"哪怕...哪怕就我一个人。" 第二天在医院走廊，红子攥着B超单的手指尖都在抖。孕囊像颗小小的豌豆，安安静静躺在超声图的中央。陈默的电话打了三次她都没接，直到医生说"胎心很有力"，她突然把脸埋在我肩膀上，眼泪洇透了我新买的衬衫。 "我决定了。"她抬起头，眼睛红得像兔子，"我要这个孩子。至于陈默...姐，我好像等不起了。" 那天下午红子回公司递交了辞职信，顺便收拾了工位上陈默送的兔子玩偶。夕阳透过落地窗，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她也是这样，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说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，眼里的光比现在的夕阳还亮。 原来所谓成长，就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，有些等待是有尽头的——不是等别人准备好，是等自己终于敢说"我不等了"。就像红子最后发的朋友圈："春天很好，我也是。"配图是那张超声图，下面没有陈默的点赞。 现在每次去红子家，总能看见婴儿床旁边摆着两个兔子玩偶。大的那个掉了只耳朵，是陈默送的；小的那个毛茸茸的，是她用第一笔产假工资买的。阳光好的时候，两个玩偶并排躺在飘窗上，像两个再也不会交叉的故事。 楼下的玉兰花又开了，我抱着红子的宝宝站在树荫里。小家伙刚睡醒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，却咯咯地笑出声来。原来生命最神奇的地方，不是遇见谁，而是不管遇见谁，你都有勇气成为自己的光。就像那天楼梯间的绿光，微弱，却足够照亮脚下的台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