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到姐家吃午饭，我这一下午算是没缓过来。姐夫今天生日，姐姐特意喊了全家聚聚，我想着热闹，就跟着爸妈一起过去了。以前总吃姐姐做的菜，酸甜口的鱼、炖得软烂的排骨，味道都挺合胃口，没成想今天掌勺的是姐夫——他平时连酱油瓶倒了都懒得扶，今天居然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，说要露一手。 今天去姐家的路上，阳光把柏油路晒得软软的，我揣着颗看热闹的心——姐夫生日，姐姐喊全家聚聚，我想着又能吃她做的酸甜鱼了，脚步都轻快。 进门先闻到一股不一样的香味，不是姐姐惯用的果香料酒味，是带着点焦糊的酱油香，混着生姜的辛辣。我探头往厨房瞅，差点把手里的果篮扔地上——姐夫居然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，蓝格子的，是去年姐姐逛街非要给他买、他说"太花俏"压箱底的那条。 "哟，张老板今儿转性了？"我打趣他。他平时在沙发上蜷着刷手机，姐姐让他递个盘子都得喊三遍，此刻却举着锅铲僵在半空，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："别闹，你姐说...说我生日，该我露一手。" 姐姐端着碗筷从客厅走过来，眼角笑出细纹："他上周就偷偷跟我妈视频，问糖醋汁怎么调，说要做你最爱吃的鱼。"我这才看见灶台上堆着几个空调料瓶，其中一瓶番茄酱的标签被水泡得起了皱，旁边垃圾桶里躺着三张揉成团的食谱——是从网上打印的，边角还粘着没撕干净的便利贴，写着"少放盐，妈高血压"。 鱼端上桌时，卖相实在算不上好，鱼皮破了好几处，糖醋汁挂得歪歪扭扭，像个没画好的妆。姐夫搓着手坐下，眼睛盯着那盘鱼，没敢看人："那个...第一次做，可能...味道一般。" 我夹了块鱼肉，筷子刚碰到，骨头就轻轻掉下来——炖得比姐姐平时还软。送进嘴里，酸甜味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姜辣，是我小时候感冒，姐姐熬姜汤时总加的那种老姜片的味道。我突然想起，上周跟姐姐打电话，随口提了句"最近总觉得累，想吃口家里的热乎饭"，原来他都听见了。 "好吃啊！"爸爸先开口，夹了一大块排骨，"比你妈炖的还烂乎，适合我这牙口。"妈妈跟着点头，碗里堆着菜，却一直看着姐夫："手没烫着吧？刚才听见'滋啦'一声。"姐夫这才抬起头，手背果然红了一小块，他慌忙往袖子里缩："没事没事，小意思。" 姐姐偷偷碰了碰我的胳膊，小声说："他昨天练到半夜，把厨房弄得跟战场似的，我起来给他收拾，他还跟我急，说'别碰，明天要给你们惊喜'。"我看着姐夫被夸得坐立不安，一个劲儿给大家添饭，突然想起以前总笑他"甩手掌柜"，却从没注意过他每次出差，行李箱里总装着姐姐爱吃的那家店的酱菜；姐姐加班晚了，他会默默把客厅灯留到凌晨。 下午回家的路上，风里飘着桂花香，我手里还拎着姐姐硬塞的打包盒，里面是没吃完的糖醋鱼。鱼肉凉了些，酸甜味却更浓了，像小时候姐姐牵着我的手走在放学路上，她口袋里总装着的那颗水果糖——明明自己不爱吃甜，却记得我所有的口味。 原来所谓的"懒得扶酱油瓶"，不过是有人愿意把生活的烟火气都捧到他面前；而那些藏在笨拙里的用心，才是日子里最暖的底色。下次再去姐家，我要不要也偷偷学道姐夫爱吃的菜？毕竟，爱从来都是双向的奔赴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