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12月25日,张作霖的卫队长高金山将郭松龄夫妇押到辽河边,郭松龄拍着胸膛说:“往这里打,给个痛快。” 郭松龄本是奉系里响当当的将领,早年从讲武堂教官干起,带兵打仗一套一套的,帮张作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。可军阀那摊子事,谁沾上谁头疼,他跟张作霖的梁子,说来也简单,就是看不惯那股子穷兵黩武的劲。两次直奉战争打下来,国家元气大伤,老百姓日子苦,郭松龄心里堵得慌。他老婆韩淑秀,本是燕京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,两人一唱一和,琢磨着得整顿整顿这支队伍。张学良那时候还年轻,郭松龄算是他的老大哥,军团大权基本捏在他手里,七万精兵,装备齐整,训练有素,搁谁手里都得眼红。 十月,郭松龄借着去日本看秋操的名义,溜达到东京,跟冯玉祥派来的韩复榘碰头,俩人嘀咕了半天,敲定了反奉的路子。回国没几天,他就跟冯玉祥、李景林搭上线,搞出个“反奉三角联盟”,听着挺靠谱。十一月二十一号,滦州火车站边上,他召集军官开会,当场甩出决议:班师回奉,清君侧,除掉身边那些奸佞。通电全国,罗列张作霖十大罪状,从横征暴敛到勾结洋人,一条条说得有板有眼,要求张作霖滚蛋,让张学良接班。会上有人不服,立马被扣押,其他人咬牙签字。第二天一早,部队改旗易帜,叫东北国民军,郭松龄自封总司令,带着七万人马直扑奉天。 这支队伍一路势如破竹。山海关守军扛不住,很快就丢了阵地;锦州城门一开,奉天那边人心惶惶。张作霖在帅府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退位通电都草拟好了。东北这块地,本来就是军阀们的角力场,日本关东军盯着呢,张作霖赶紧求援,砸钱拉关系。日方先是磨蹭,说中立观望,可郭军逼近奉天,他们怕利益受损,十二月八号划出缓冲区,从奉天到营口一带,封锁得死死的。郭军只好绕道,时间一拖,冯玉祥那边露馅了,本来说好联手,他倒好,占了热河,还往天津进军。李景林一看风头不对,翻脸投张作霖,三角联盟散了架。 十二月二十号,巨流河两岸,郭军跟奉军主力干上了。郭松龄亲上前线,指挥调度,可部队连打一个月,粮弹跟不上,士兵们累坏了,士气低迷。奉军援兵源源不断,吴俊升的黑龙江骑兵从侧翼包抄,炸了郭军的补给点,退路一断,局面直转急下。二十三号夜里,一个旅直接倒戈,防线崩了。郭松龄彻夜没合眼,局势已定。二十四号清早,奉军总攻,郭军四散溃逃,他带着韩淑秀和少数亲信,坐骡车往营口方向跑。俩人换上士兵棉衣,脸上抹泥,卫队在前开路,身后追兵喊杀声不断。黄昏时分,到老达房村,吴俊升的骑兵追上,卫队散了,夫妇俩钻进农家地窖藏身,没多久就被搜出,绑了双手。 张作霖那边,悬赏令早发了,生擒十万大洋,献首五万。郭松龄夫妇被抓的消息传回奉天,他先说押回来审问,可杨宇霆这家伙跟郭有旧仇,怕夜长梦多,张学良插手,赶紧劝张作霖改口,就地枪决。高金山作为卫队长,接了命令,带人去老达房。十二月二十五号上午,高金山把郭松龄夫妇押到辽河边上,离村子五里地,临时刑场。郭松龄站定,拍着胸膛说那句“往这里打,给个痛快”。枪响了,夫妇俩当场毙命,郭松龄四十二岁,韩淑秀三十四岁。遗体裹上棉被,抬回奉天,小河沿体育场曝尸三日,百姓围观,有人叹气,有人骂街,张作霖这是杀鸡儆猴,震慑那些墙头草。 张学良听到消息,气得直咬牙。他跟郭松龄情同手足,早年郭帮他练兵,俩人无话不说。郭死后,张学良想救人来着,电报都拟好了,要把郭送到国外深造,可惜晚了一步。事后,杨宇霆、吴俊升、汤玉麟这些奉系大佬嚷嚷着要杀郭军所有军官,张学良和张作相死命拦着。张作霖想了想,下令不杀,只降职几个头头,部队整编进奉系。这么一搞,东北军保住了骨干,避免了大清洗。郭松龄这支队伍,本是张家底子,他要是真杀光了,自家也得伤筋动骨。 这场反奉闹剧,暴露了军阀那点破事。张作霖坐拥东北,扩军备战,欠一屁股债,还得靠日本贷款,郭松龄看不下去,想改改规矩,可惜棋差一招。冯玉祥这老狐狸,嘴上反奉,手里捞地盘;李景林更绝,风向一变就跳船。东北老百姓呢?夹在中间,战火烧来烧去,田地荒了,家当丢了,谁管你什么清君侧不侧的。郭松龄夫妇的下场,搁现在人看来,挺悲凉的,一个带兵的,一个教书的,图个国家太平,结果落得曝尸街头。遗体在寺里搁了二十多年,郭家二弟郭任生在外头东躲西藏,攒钱买地,东陵区七间房那十亩坡地,打算给哥嫂安身。继子郭鸿志小时候过继过来,长大后四处奔波,1952年才把人迁过去下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