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装”是最低限度的修行。很多人在姿态上追求的“真实”，其实是彻底放弃自律，自绝于社会文明进程的表现。装装无妨，大家都是装出来的。装久了你会意识到，装所指向的世界，确实是更好的世界，也是更难实现的世界。因为好且难，才要人克己，给彼此留出足够空间，才需要你装。装文明就像一种收腹习惯，不轻松，但对人对自己都好。
人性和社会性一样，都不是什么固定装置，最多算你的系统固件。你的社会性版本落后了，升级过程就是从装开始。不要说你不装，你是男的女的，你读过书没读过书，都一个德行。我们脱离土坷垃没几年，都是装的。假装尊重女性，假装尊重不同性取向，假装尊重素食主义者，假装关心陌生人，假装世界遥远处正在发生的苦难和你有切身关系——总有一天你会发现：这些需要你“假装”、克己，才能接受与使用的逻辑，已经成为你所支持和期望的世界的基础，已经编织进你社会和文化生活的经纬里，那就是我们共同的进步。
我对世界恶意很大，我只是不输出恶意，不输出恶意因为我喜欢装。但如果我的装，十年如一日的装，对他人、对我自己都更好，那我那个可能伤人的“真实”我又何必拿出来呢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