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0年,打入日伪内部的刘人寿,正用电台给党组织发报,几名日军突然冲了进来,他们推开刘人寿,又抄下了电台的呼号和波长! 在汪伪“76号”特务机关的走廊里,刘人寿每天端着搪瓷碗打饭时,总故意让碗沿磕到桌角,发出怯懦的声响——这是他精心设计的“保护色”,连门口站岗的特务都笑他“怂包”。 没人知道,这个23岁的江苏靖江青年,胸腔里跳动着怎样的火焰。三年前家乡被日军占领,邻居家7岁的小虎子追着滚落的皮球,在炮弹掀起的尘土中再也没站起来,父母拉着他连夜逃往上海,却在租界路口被日军刺刀挑破了包袱,里面的干粮撒了一地。 也是在那时,他遇见了地下党员老周,对方没说什么豪言,只塞给他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活着,就有希望”。这句话像一粒种子,在他心里发了芽——他要当那颗埋在敌人脚下的种子。 潜伏的日子,他把情报写在卷烟纸上,卷进“哈德门”烟盒里,买菜时递给菜贩老张。有次特务抢他薪水,他缩着脖子嘟囔“家里还有老娘等米下锅”,转身却在墙角用指甲刻下特务的姓名和动向。 组织需要无线电员时,他主动请缨。夜里躲在租住的阁楼,把摩斯电码编成菜名记在心里:“黄瓜——嘀嘀嗒,茄子——嗒嘀嗒”,指尖在按键上磨出的茧子,比田埂上插秧留下的还要硬。 发报那天,他用厚棉被把窗户堵得严严实实,衣柜后的暗格里,电台天线藏在晾衣杆里。前两晚从特务闲聊中拼凑出的情报——关押抗日志士的仓库在苏州河沿岸,看守换班时间是凌晨三点——正通过电波传向远方。 楼下的脚步声像重锤砸在楼梯上,日军的喊叫刺破了夜的寂静。刘人寿脑子飞速转动,被推开的瞬间,故意脚下一软,口袋里的小块磁铁“啪嗒”掉在电台旁——这是他早就备好的“护身符”,能让抄走的参数变成一堆乱码。 日军把枪口顶在他太阳穴,他立刻瘫坐在地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:“太君饶命!我就是想给安徽的亲戚报平安,不知道这是违禁品啊!”他偷瞄着日军对着电台摆弄,调了半天没信号,瘦高个特务踹了电台一脚:“废物!抄了个没用的!” 日军会轻易相信这个哭哭啼啼的职员吗?地牢里,鞭子抽在背上时,刘人寿咬着牙想。潮湿的墙壁渗着水珠,和血迹混在一起往下淌,辣椒水灌进喉咙,他晕过去前,听见看守嘟囔:“这小子要是地下党,早招了——哪有不怕疼的软骨头?” 其实他早和组织约定,暴露就扛到底。可半个月后,当伪军老李带着“误抓”的证明出现在地牢,他才知道,组织策反的这名伪军,正是当年受过他家接济的靖江老乡——老李塞给他一个煮鸡蛋,蛋壳上还留着指温。 出来那天,胳膊肿得抬不起来,脸上的伤疤像蚯蚓爬过。有人问他当时怕不怕,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旧伤:“怕啊,怕情报送不出去,怕同志们等不到消息。” 后来他才知道,那份情报让三十多名志士成功转移。而那个掉磁铁的动作,成了他往后岁月里,常向孩子们比划的“魔术”——“你们看,有时候,软的比硬的更有力量。” 阁楼里的棉被气味,电台的蜂鸣声,地牢墙壁的潮湿,这些碎片在他记忆里拼凑出一个真相:英雄不是不害怕,而是把害怕咽下去,变成保护别人的铠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