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儿子媳妇都回来，我就有点闹心。儿媳妇一直老公，老公叫不停。吃饭时，“老公，给

晚上儿子媳妇都回来，我就有点闹心。儿媳妇一直老公，老公叫不停。吃饭时，“老公，给我盛碗饭”“老公，我想吃个虾”。不是说小两口恩爱不好，可这饭桌上一口一个“老公”支使着，实在看着别扭。儿子忙前忙后伺候，她倒像个甩手掌柜，连盛饭夹菜都懒得动。说起来，我是他妈，也是她婆婆，这阵子在城里借住在他们家。 傍晚五点半，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味，我把洗好的青菜往案板上放，听见玄关处钥匙转动的声音。 儿子媳妇回来了。 沙发上铺着我的旧棉被，这阵子我从老家来城里看病，暂住在他们家。 儿媳妇换鞋时朝客厅喊：“老公，帮我拿下包。” 儿子应声跑过去，接过她肩上的帆布包，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。 我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，看见她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，径直坐在餐桌旁，拿起一个橘子剥起来。 饭桌上，红烧排骨还冒着热气，儿媳妇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，眼睛瞟着儿子：“老公，给我盛碗饭。” 儿子拿起她的白瓷碗，盛了小半碗米饭递过去。 她又用筷子点着盘子里的基围虾：“老公，我想吃个虾。” 儿子剥虾壳时，指尖沾了点汤汁，她伸手替他擦掉，动作自然得像吃饭喝水一样；我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戳了个小坑。 不是说小两口恩爱不好，可这饭桌上一口一个“老公”使唤着，实在看着别扭。 儿子忙前忙后，她倒像个甩手掌柜，连盛饭夹菜都懒得动。 是不是我在老家待久了，看不得年轻人这么腻歪？ 记得我跟老伴年轻时，在田里割麦子，他渴了就喊“孩他妈，递瓶水”，我累了就说“老头子，歇会儿”，哪有这么多花哨称呼。 后来我才注意，儿媳妇左手腕上贴着块创可贴，问起时她说前天切菜划了个口子，使不上劲。 我想起自己年轻时，手背被镰刀割了个口子，你爸也是这样，连水都不让我碰，顿顿把饭端到炕桌上。 那时候我还嫌他啰嗦，说这点小伤算什么，现在看着儿子给她剥虾的样子，倒有点明白了。 心里那点不得劲慢慢散了。 或许日子就是这样，各有各的过法，年轻人的相处方式，老辈人未必都懂。 下次她再喊老公，我就当没听见，专心吃我的饭。 收拾碗筷时，儿子端着碗进厨房，儿媳妇跟在后面，小声说：“妈今天好像没怎么动筷子，是不是不合胃口？” 我背对着他们洗碗，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，没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