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里夫妻吵架，男的一气之下喝了农药，喝完竟去洗了澡、换身干净衣服，就坐在屋里等药

村里夫妻吵架，男的一气之下喝了农药，喝完竟去洗了澡、换身干净衣服，就坐在屋里等药效发作，家人发现时他还很平静。最先发现的是他媳妇，刚从邻居家劝架回来，推开门就看见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，后背挺得笔直，身上穿的还是去年过年买的那件藏青色外套。 村里两口子又吵起来了。 这次动静不大，没摔碗也没骂街，就听见男人闷声说了句“不过了”，接着院门“吱呀”响了一声。 媳妇在气头上，转身去隔壁张婶家坐了坐，想让他自己冷静冷静。 等她揣着张婶给的煮花生回来，推开堂屋门时，脚步猛地顿住了。 男人坐在靠墙的那把旧藤椅上，后背挺得笔直，像根被钉在地上的木桩。 他身上穿的还是去年过年买的那件藏青色外套，袖口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泥点——那是前几天帮人盖房蹭的，当时他还说回来让我给搓搓。 堂屋的灯泡晃了晃，光落在他脸上，没什么表情，眼睛半眯着，好像在看地上的蚂蚁搬家。 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刚要开口喊他，鼻尖突然钻进一股味道。 不是平时他身上的汗味，也不是烟味，是种冲鼻子的、甜丝丝的药味，混着点肥皂的清香气——他什么时候洗的澡？ 她手里的花生袋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碎花生滚了一地。 “你……你喝了啥？”她声音发颤，脚像灌了铅，挪不动步。 男人终于动了动，慢慢转过头，眼神空落落的，像蒙了层灰的玻璃，“没事，”他说，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，“等会儿就好了。” 等会儿就好了？这话是什么意思？ 她扑过去想夺他手里的东西，却发现他两手空空，只有裤脚还在滴水，顺着藤椅的缝隙往下渗，在青砖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。 后来邻居说，看见他中午在井边打水，仔仔细细洗了头，还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泡在盆里，谁能想到那是他在给自己“收拾体面”——还是说，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下一次争吵？ 这半年他们总为钱吵，麦子价跌了，孩子要交学费，他晚上总蹲在院里抽烟，烟蒂扔了一地，我骂他不挣钱还瞎抽，他就红着眼吼“你以为我想？”，吼完又蹲下去，肩膀一抽一抽的。 那天阳光斜斜地从窗棂挤进来，照在他干净的领口上，连脖子后面的灰都搓掉了，他是怕走得不好看，还是怕我看见他狼狈的样子？ 人真的会在要死的时候，还想着把自己洗干净吗？ 救护车来的时候，他已经说不出话了，眼睛却一直盯着我，好像有什么要说，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。 现在他躺在医院病床上，医生说再晚点就救不回来了，我守在旁边，看着他手背上的针眼，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穿这件藏青色外套时，在镜子前转了两圈，问我“好看不”，那时候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，哪像后来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。 要是那天我没赌气去张婶家，要是我拉着他说句“咱不吵了”，要是我早点看见他泡在盆里的脏衣服，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？ 那件藏青色外套挂在衣柜里，洗了三遍，药味早没了，可我每次打开柜门，总觉得能看见他坐在藤椅上的样子，后背挺得笔直，像村口那棵老槐树，看着很结实，树心却早就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