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处了三年的对象，两家约饭店说订婚的事。菜还没上齐，女方妈妈就说彩礼得20万，说是给闺女的保障，还说这钱她存自己名下，以后闺女有事好用。我手里的茶杯“当啷”碰在碟子里，热水溅在手腕上，烫得人一激灵。老公赶紧给我递纸巾，儿子在旁边脸涨得通红，偷偷拽他对象的衣角。那姑娘低着头，手指绞着桌布，半天没敢说话。 包厢里空调开得足，但我手心还是冒汗。 儿子处了三年的对象，今天两家人坐一起，算是把订婚的事敲下来。 红木桌上铺着米白色桌布，印着暗纹的牡丹，看着就喜庆。 菜刚上到第三道——松鼠鳜鱼还冒着热气呢，女方妈妈突然把筷子往骨碟上一放。 "彩礼嘛，我们也不多要，就20万。"她用涂着红指甲的手指点着桌面，"这钱得存我名下，给闺女留着，以后万一有事，手里有笔钱总踏实。" 我手里的茶杯"当啷"一声磕在碟子上，热水溅在手背上，像撒了把辣椒面，火辣辣地疼。 老公赶紧抽了张纸巾递过来，手指在我胳膊上轻轻按了按，那意思是让我稳住。 儿子脸涨得通红，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拽他对象的衣角，嘴巴动了动，没敢出声。 那姑娘头埋得更低了，辫梢快垂到碗里，手指在桌布上绞出一道道褶子，跟我家沙发上被猫抓坏的罩布一个样。 我盯着她妈新做的酒红色指甲，涂得跟刚剖的石榴籽似的，心里那点喜气洋洋的劲儿，跟被针扎破的气球似的，"嘶嘶"地漏没了。 20万不是小数目，我们老两口攒了大半辈子，原想着给孩子们付个婚房首付，剩下的办婚礼。 她妈说这是给闺女的保障，可保障为啥要存在她自己名下？ 我偷偷瞅了眼那姑娘，她睫毛上好像沾了泪珠，亮晶晶的，要掉不掉。 是不是当妈的都这样？总觉得闺女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，得攥点实在东西才安心？ 可这安心，是她的安心，还是闺女的安心？ 儿子对象偷偷抬眼看我，嘴唇翕动了两下，最终还是把头低下了，肩膀微微发抖。 那天的菜最后基本没动，松鼠鳜鱼的甜酸味儿混着尴尬，在包厢里飘了一下午。 回家路上老公一直没说话，快到楼下才叹口气："要不，咱再凑凑？" 我没接话，就觉得手腕上那片烫红的地方，一直烧到心里头。 后来儿子跟他对象冷战了半个月，那姑娘后来偷偷给我发微信，说她妈就是怕她受委屈，没别的意思。 我回了个"没事"，心里却跟明镜似的——有些坎，不是一句"没事"就能迈过去的。 现在每次路过那家饭店，总能听见茶杯碰碟子的脆响，像根针似的，扎得人脑仁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