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附近有位男士,天天都来光顾我的店铺,他每天来都要消费一百多元,买些烟,酒,水果,他还介绍了好多朋友也来我这里消费。这阵儿他来的时间都掐得准,每天下午三点多,店里刚清闲点,他就推门进来。 我开便利店第三年,街转角的梧桐叶落了又生,熟客里总有些面孔像老座钟,走得稳当——就像老周。 他第一次来是去年春天,穿件洗得发亮的皮夹克,买了条烟两瓶酒,结账时掏出手机扫二维码,屏幕裂纹像蛛网,却按得飞快。那天店里忙,我找零时多塞了颗薄荷糖,他捏着糖纸转了两圈,说“老板实在”,第二天就带了三个朋友来,都说“老周推荐的,准没错”。 这阵儿他来的时间掐得比闹钟还准。每天下午三点十五分,店里刚送走放学的学生,收银机的“叮咚”声还没歇,玻璃门“吱呀”一响,准是他。 他总穿件深蓝色夹克,拉链拉到胸口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条纹衫,像把日子过得整整齐齐的人。买的东西也固定:一包硬壳红塔山,一瓶低度汾酒,再加一盒水果——有时是苹果,有时是香蕉,最近总拿草莓,专挑那种红得发暗、蒂上带点青的,说“软乎,好嚼”。 我偷偷观察过,他买烟自己抽,酒却从没见他在店里开瓶,水果更别提了,每次都小心翼翼放进塑料袋,提在手里像捧着什么易碎品。 有次他买完单,我递袋子时多嘴问了句“给家里人带的吧?”,他手顿了顿,指尖在塑料袋提手上捻了两下,才嗯一声,声音比平时低半度,“我爱人住院呢,下午三点醒,得赶在她醒前到。” 我这才想起,他带朋友来那天,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拍他肩膀,说“嫂子今天能吃半流食了”,当时我以为是生意伙伴,原来都是同路去医院的熟人。 前天下雨,他推门时头发湿了大半,夹克肩头洇出深色水渍。我递毛巾过去,他摆摆手说“不用不用”,却在挑草莓时,手指在一盒稍微有点压痕的盒子上停了停——平时他从不选这种。我赶紧说“这盒算我送的,刚摆出来的,新鲜着呢”,他抬头看我,眼睛里有光闪了闪,没说话,只是把两盒草莓叠在一起,结账时多付了十块,说“给嫂子加个餐”。 现在我每天下午三点前,会把草莓挑出来放窗边,让阳光晒得暖一点;收银台抽屉里备着干净的塑料袋,提手处缠两圈胶带,免得勒手。他来的时候,店里的老式挂钟刚敲过三下,阳光斜斜地铺在他身上,像给他披了件薄金衫。 昨天他带了个小姑娘来,扎着羊角辫,蹦蹦跳跳地喊“周叔叔,妈妈说想吃阿姨家的关东煮”。他笑着揉小姑娘的头发,对我说“这是隔壁床的孩子,她妈妈也住院,我顺道接她过来买吃的”。 我煮了两串萝卜两串海带,多浇了勺热汤,小姑娘捧着碗小口吃,他站在旁边看着,嘴角弯得像店里刚出炉的月亮饼。 你说,人这辈子的牵绊,是不是就藏在这些准时赴约的寻常里?他每天来买的哪里是烟和酒,分明是把奔波的日子,在我这方小店里,轻轻放下来歇一歇脚。 下午三点十五分,玻璃门又“吱呀”响了。我抬头,看见老周站在门口,夹克拉链还是拉到胸口,手里提着个保温桶,冲我笑:“今天嫂子能下床了,我来买两串糖葫芦,她说小时候最爱吃这个。” 阳光正好落在他身后,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一直铺到收银台,像一条暖暖的路。
我家附近有位男士,天天都来光顾我的店铺,他每天来都要消费一百多元,买些烟,酒,水
嘉虹星星
2025-12-19 21:07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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