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女婿和我说,那几天在他老家办婚礼,光烟就抽了50条,抽了8千块钱的烟,简直了,村里的人太能抽烟了,这都是流水席抽的烟。我正给外孙削苹果,手里的刀子顿了一下。8千块钱,够小两口三个月的房贷了。女儿从厨房端出洗好的草莓,听见这话叹了口气:“可不是嘛,我数着烟盒呢,开席前摆的烟,不到半小时就空了。”女婿挠挠头,坐在沙发上翻手机里的照片:“你看这张,乡亲们坐满了院子,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两盒烟,散席的时候地上全是烟蒂。” 我正给外孙削苹果,果皮在案板上卷成细细的条,快到头时,女婿的声音从沙发那边飘过来。 “妈,你都不知道,老家办婚礼那几天,光烟就抽了五十条。” 我手里的水果刀顿了顿,苹果皮“啪嗒”掉在桌上,断成两截。 “八千块。”女婿补充道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,“流水席上抽的,村里的人,太能抽了。” 八千块。我盯着苹果核上沾着的果肉,脑子里过了一遍小两口的房贷账单——上个月刚存进去的数字,正好够三个月的。 女儿端着草莓从厨房出来,玻璃碗里的水珠顺着碗沿往下淌,滴在她手背上。她听见这话,脚步慢了半拍,把碗放在茶几上时,叹了口气:“可不是么,我当时就坐边上数烟盒,开席前摆的两盒,不到半小时,盒子就空了,有人还伸手问我要,说‘再拿两盒来’。” 女婿把手机递过来,屏幕上是婚礼那天的照片。阳光挺好,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,红砖墙边搭着临时的灶台,蒸汽往上冒,每张木桌上都压着两盒烟,烟盒边角被风吹得卷起来,像谁没展平的眉头。 “你看这张,”他划了下屏幕,“散席的时候,我低头拍的,地上全是烟蒂,青的白的,踩得扁扁的,跟撒了一地碎叶子似的。” 外孙伸手抓草莓,汁水沾在他胖手背上,亮晶晶的。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,插上牙签递过去,问他:“甜不甜?” 孩子含着苹果点头,说话含含糊糊:“甜!姥姥,舅舅结婚那天,我也吃草莓了!” 女儿笑了笑,揉了揉孩子的头发:“那天你光顾着追院子里的小狗,草莓都没吃几口。” 女婿放下手机,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:“其实我爸后来跟我说,村里办喜事都这样,烟摆少了,人家会说‘小气’,摆出来的烟要是没人抽,又说‘看不起乡亲’——你说这叫什么事?” 我没接话,拿起一块草莓放进嘴里,酸甜的汁水漫开,心里却有点涩。八十岁的亲家公,婚礼前一天还在院子里扫落叶,背都驼成一张弓了,见了谁都递烟,手背上的老茧磨得烟盒沙沙响。他大概觉得,那两盒烟,是给足了孩子们面子。 可面子能当房贷还吗?我看着女儿和女婿,他们刚付完首付的房子,墙还没来得及刷,衣柜是二手市场淘的,门有点歪,每次关都得用劲推。这八千块,要是省下来,够买张新床垫,或者给孩子报个早教班。 女婿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挠挠头:“妈,我知道你心疼钱,其实我也心疼。但那天散席后,二大爷拉着我说‘你小子有良心,没忘了本’,三婶还往我兜里塞了袋花生,说是自家种的——你说,这些,又值多少钱?” 我把最后一块苹果递给外孙,孩子咬了一大口,苹果汁沾在嘴角。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茶几的草莓碗上,反射出细碎的光。 或许,有些账,本来就不能用数字算。就像那五十条烟,烧完的是钱,留下的,是老家院子里挤挤挨挨的人影,是乡亲们嘴里那句“回来就好”,是女儿出嫁时,亲家母偷偷塞给她的红布包——里面包着晒干的花椒,说是“辟邪,保平安”。 我拿起一块草莓,放进嘴里。甜的。
昨天女婿和我说,那几天在他老家办婚礼,光烟就抽了50条,抽了8千块钱的烟,简直了
嘉虹星星
2025-12-19 17:07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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