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我没有公婆，生老大时，坐的第一个月子，是小姑子服侍的我，当时的她未出嫁，是她

因为我没有公婆，生老大时，坐的第一个月子，是小姑子服侍的我，当时的她未出嫁，是她来照顾服侍的我。 她后来嫁给了城西的小学老师，搬过去后我们就各忙各的，一年到头除了过年聚聚，平时连电话都少。 上个月我急性阑尾炎开刀，老公正好被公司派去外地出差，临走前没辙，给她打了个电话。 第二天早上七点，我还没醒呢，就听见门“咔哒”一声，她拎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桶站在客厅，桶沿上还挂着点没擦干净的米汤印子。 “醒啦？快趁热喝，我五点起来熬的小米粥。”她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，袖子一卷就开始收拾我昨晚扔在沙发上的脏衣服。 我心里其实有点别扭。 说白了，我跟她从小就不算亲。她是家里老小，我公婆活着的时候偏心她，鸡腿总给她留着，我刚嫁过来那几年，没少因为这些小事心里泛嘀咕。 她伺候我那几天，我总觉得她是在“完成任务”。 第一天她炖了冬瓜排骨汤，我喝了一口就放下了——汤里飘着半块没去皮的姜，辛辣味儿直冲鼻子。 “嫂子，不合口味？”她端着碗问，眼里有点慌。 “没，挺好。”我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口，姜渣卡在牙缝里，剌得牙龈疼。 第二天她改做蔬菜粥，绿油油的看着挺清爽，我舀一勺送进嘴，差点吐出来——里面居然放了香菜，我打小就闻不得这味儿。 “你是不是忘了，我不吃香菜？”我把勺子往碗边一磕，没忍住说了句重话。 她脸唰地红了，捏着围裙角小声说：“我……我问我哥你爱吃啥，他说你不挑……” 我没再接话。老公那人粗心，哪记得这些细节？说白了，她要是真上心，能不知道我不吃香菜？ 那天下午她没再来医院，我心里反倒松了口气，想着总算不用互相折磨了。 傍晚护士进来换药，手里拿着个塑料袋，说是我家属送来的。打开一看，是个崭新的保温杯，里面装着南瓜粥，粥面上撒着一层炒得香香的白芝麻。 旁边还有张纸条，铅笔写的字歪歪扭扭：“问了隔壁床阿姨，说南瓜粥养肠胃，芝麻是你以前说过喜欢的，我炒了点，你要是还嫌不好吃……我明天再想办法。” 我捏着那张纸条，突然想起十年前。 那时候她刚毕业，在我家伺候月子，有天我随口说想吃城南那家的糖糕，她下午就不见了人影，回来时满头大汗，手里拎着个油纸包，糖糕还热乎着，她说排了半小时队。 后来她结婚，我随礼时多包了两千块，她红着眼圈说“嫂子你不用这样”，我当时还嘴硬，说“给孩子的，又不是给你的”。 其实我知道，她推掉实习来照顾我，损失的哪里是实习机会？那是她刚踏入社会的第一步啊。 那天晚上我给她发微信，问她在哪。 她秒回：“在菜市场呢，看有没有新鲜的鲈鱼，明天给你做清蒸的，刺少。” 我盯着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，删删改改，最后只发了三个字：“谢谢你。” 她回了个笑脸，后面跟着一句：“傻嫂子，跟我客气啥，你好了，我哥才放心，咱们家才好。” 这句话，十年前她也说过。 那时她走的时候，我抱着刚满月的老大送她到楼下，她也是这句话。 现在我躺在病床上，听着窗外的风声，突然明白过来——家人之间哪有那么多计较？她记得我爱吃芝麻，我记得她当年的糖糕，这就够了。 昨天她来送饭，我拉着她坐下，给她剥了个橘子。 “你鬓角有白头发了。”我说着，伸手想给她拔掉。 她笑着躲开：“老啦，孩子都上幼儿园了，能不老吗？”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落在她脸上，眼角的细纹里，好像还能看见十年前那个穿着牛仔裤、拎着行李箱的小姑娘。 原来有些感情，就像她熬的南瓜粥，看着平平淡淡，可熬着熬着，就熬出了最暖心的味道。 现在我每天最盼的，就是她拎着那个卡通熊保温桶，“噔噔噔”走进病房的声音。 因为我知道，桶里装的不只是粥，还有一个小姑子，十年如一日的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