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媳当着客人喊“妈”，客人一走连称呼都没了！我这心里总发慌 我这膝盖是老毛病了，开春就犯疼，上下楼得扶着栏杆，一步一挪。 儿媳小敏每天下班会拐过来看看，有时带袋苹果，有时提捆青菜，放下东西站一会儿就走，话少，更别说喊“妈”。 那天表姐来串门，正赶上小敏炖了排骨汤，她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，热气扑得眼镜片都雾了，嘴里嘟囔着“妈，您尝尝咸淡，第一次炖这个”。 我愣了一下，表姐倒先笑了：“哎哟，小敏这声妈喊得，比亲闺女还亲！” 小敏脸一下红到耳根，低头搅着汤勺没说话。 客人走的时候快六点了，小敏手机响个不停，她接起来嗯啊两句，抓起包就往外跑，门口换鞋时说了句“汤在灶上，您自己盛”，没喊“妈”。 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，心里那点刚暖起来的地方，又凉下去半截——难道她真的只是做给外人看的？ 第二天我特意没去公园，坐在客厅等她。 五点半，门锁转了，小敏拎着个塑料袋进来，里面是几盒膏药，往茶几上一放：“同事说这个贴膝盖管用，您试试。” 还是没喊“妈”。 我没接话，她换了鞋就往门口走：“晚上加班，我回自己家吃。” 门关上的瞬间，我瞥见茶几上的膏药盒子，右上角有个小小的折痕，像是被人反复捏过。 周末半夜我起夜，客厅灯没关，小敏房间的门缝透着光——她昨天说要过来住，帮我收拾换季衣服。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，听见她在打电话：“妈……不是，我婆婆，膝盖不好，医生说要保暖……嗯，我明天带她去复查……” 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点不确定，说到“我婆婆”三个字时，顿了一下。 我心里咯噔一下，站在门外没动。 第二天一早，小敏顶着黑眼圈煮了粥，我坐下时，她递过来一个剥好的鸡蛋：“今天别去公园了，我请了假，带你去医院。” “不用不用，我自己去就行。”我摆手。 她却已经拿起我的外套：“穿上，外面风大。” 走到楼下单元门，我腿一软差点摔倒，她一把扶住我，力气大得攥得我胳膊生疼：“妈，慢点，我背您。” 这声“妈”喊得又急又哑，像被砂纸磨过。 我趴在她背上，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，跟我用的是一个牌子——上次她来，看见我浴室的快用完了，第二天就买了新的放进去，一句话没说。 医院走廊里，她跑前跑后挂号、缴费，我坐在长椅上，看着她的背影，突然想起昨天半夜，她房间桌上摊着的病历本，上面是我的名字，旁边用红笔写着：周三下午三点，骨科，带医保卡。 原来她早记着了。 回家路上，她突然说：“以前在老家，我妈总骂我嘴笨，说我长到三十岁，没喊过她一声‘妈’，都是‘喂’来‘喂’去的。” 我没接话，她继续往前走，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：“后来她走了，我才想起，其实我想说的，一直没说出口。” 那天晚上，我把她带来的膏药拆开，贴在膝盖上，热乎乎的。 茶几上的苹果还剩两个，我拿起来擦了擦，咬了一口，甜得牙都有点酸。 现在每天早上，小敏还是五点半到，有时带豆浆油条，有时带自己蒸的包子，放下东西会站一会儿，看看我膝盖怎么样。 还是很少喊“妈”。 但我心里不慌了。 昨天她走的时候，我听见她在楼道里打电话：“对，我妈——我婆婆，她今天想吃饺子，我回去买点韭菜。” 这一次，她没顿。 我摸着膝盖上的膏药，想起表姐说的那句话，其实亲不亲的，哪是一声称呼能算清的呢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