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午战争打到一半,有个叫宋育仁的四川官员在欧洲看着着急。他算准日本兵力都压到前线,老家防空虚弱,立刻花钱买船招兵,准备从菲律宾绕道偷袭日本本土。 这个人叫宋育仁,四川富顺人,当时正在欧洲担任驻英法意比四国公使参赞。 公使龚照瑷回国述职,宋育仁临时代理公使职务,手里有了活动空间。 前线战报一封接一封传来,平壤溃败,黄海海战失利,北洋水师节节后退。 宋育仁在伦敦急得团团转。 急归急,这个人脑子清醒,一直在盘算日本的底牌。 通过各国外交圈子的情报,宋育仁摸清了一个关键事实:日本已经把几乎全部兵力押到了朝鲜和辽东,国内空虚得很。 日本外务大臣陆奥宗光私下承认过,国内海陆军备几乎抽空,舰队和人员都已经疲惫到了极限。 俄国驻日使馆的情报更直接——日本军舰的锅炉连续运转了十个月,已经破损到连最低航速都维持不了。 英国《泰晤士报》的判断是,日军在中国已经陷入困境,战争的转折点即将到来。 宋育仁看明白了,日本是在豪赌,赌的就是清朝扛不住、先认输。 日本国土狭小,资源匮乏,战略纵深几乎没有,根本经不起任何本土打击。 只要有人敢在日本老家点一把火,前线那些日军就得往回撤。 宋育仁决定自己干。 没有朝廷批准,没有正式命令,宋育仁开始搭建一套"影子军事系统"。 向英国康敌克特银行借款两百万英镑,另加贷款一百万英镑,折合白银一千多万两,相当于大清一年财政收入的七分之一。 购买英国原本要卖给阿根廷和智利的兵舰五艘、鱼雷快艇十艘。 招募澳大利亚水兵两千人。 拉来前北洋水师总教习、英国人琅威理担任统帅。 又请到美国退役海军少将夹甫士当军事顾问。 计划的核心设计极其巧妙。 这支舰队以"澳大利亚商团护航队"的名义行动,挂英国国旗,从菲律宾北上,借道直插日本长崎或东京。 按照当时的国际惯例,商会可以自募武装保护商船,日本就算发现了,在法理上也很难追究英国。 宋育仁把计划通报给了张之洞和刘坤一,两位封疆大吏表示支持。 当时清廷内部主战派和主和派斗得你死我活,张之洞、刘坤一虽然主战,却根本左右不了北京的决策。 宋育仁这套"体制外行动",成了主战派最后的指望。 一切准备就绪,炮械齐备,人员到位,就等着北上动手。 偏偏这个时候,龚照瑷从国内回到了欧洲。 龚照瑷一看,宋育仁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大动静,以清政府名义借了几百万英镑的巨款,朝廷居然毫不知情。 一封电报打回北京:宋育仁妄为生事。 慈禧和李鸿章收到消息,出了一身冷汗。 当时清廷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日本议和,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。 更要紧的是,宋育仁这笔巨额借款是以清政府名义借的。 万一计划失败,朝廷不认账,英国银行追债怎么办。 清朝的外债必须以海关收入做担保,一旦出了乱子,整个财政体系都要被拖下水。 慈禧立刻下旨,购船募兵之事一概作废,电召宋育仁速速回国。 宋育仁接到命令,五雷轰顶。 计划胎死腹中,那些军舰永远停在了英吉利海峡的港口里。 回国途中,宋育仁在船上写下了《借筹记》,详细记录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。 抚膺私泣,望洋而叹——这八个字是宋育仁对自己心情的描述。 1895年3月,《马关条约》签订,割地赔款,北洋水师全军覆没。 宋育仁回国后被降职,但没有遭到严惩。 朝廷知道这件事牵连太广,张之洞、刘坤一都有份,追究下去不好收场。 后来宋育仁回到四川,主持商务矿务,创办了《渝报》——中国西南第一份宣传维新思想的白话报纸。 1931年,宋育仁在成都去世。 临终前交代家人,来吊唁的人一人赠送一本《借筹记》,自己才能安心。 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,后人争论了一百多年。 两千雇佣兵加五艘军舰,想攻占日本本土确实是天方夜谭。 但宋育仁的核心思路并非占领日本,而是围魏救赵——在日本老家放一把火,逼迫前线日军回援,给清军争取喘息之机。 这套战略逻辑并没有错。 问题在于,清朝的体制根本承载不了这种冒险行动。 日本早在开战前就建立了天皇主持的战时大本营,决策效率极高。 清朝还在靠传统的廷议制度扯皮,主战派和主和派吵成一锅粥,什么方案都推不动。 宋育仁的计划需要快速决策、秘密行动,而清朝体制最擅长的偏偏是拖延和泄密。 一个国家的战争能力,从来不只取决于军舰大炮的数量。 决策效率、风险承受力、对战机的把握,这些软实力才是胜负的关键。 宋育仁看准了日本的软肋,却没有一个能配合他出手的帝国。 这才是甲午战争最让人扼腕的地方。 参考信息: 甲午战争期间清军曾有袭击日本本土计划·新浪军事·2008年8月12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