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,郭松龄发动兵变,特意给张作霖送了个棺材。 那是个冬天,奉天城外的风跟刀子似的,黑漆棺材在土路上碾出辙印,一路送到帅府门口。 张作霖让人撬开棺盖时,手指都在抖里面蜷着的是姜登选,他当年最倚重的干将之一。 棺木内壁黑乎乎一片,仔细看全是指甲抓出来的血痕,深的地方都露了木头。 后来法医说,这位奉系五虎将是被活活闷死的。 姜登选和郭松龄早年其实是战友。 两人都在朱庆澜手下待过,一个管参谋,一个搞训练,配合得挺默契。 朱庆澜日记里还写过,说他俩一个稳重一个锐进,像车的两轮。 那时候姜登选刚从日本留学回来,毕业论文写的《东北边防战略研究》,后来藏在日本防卫省图书馆;郭松龄家里穷,靠自己苦读进了奉天陆军速成学堂,还参加过滦州起义。 谁也没想到,十几年后会走到这一步。 矛盾是慢慢攒起来的。 奉系里分两派,姜登选跟着杨宇霆,是“士官系”;郭松龄拉着李景林,算“陆大派”。 1925年夏天那次奉天军事会议,两人吵得最凶。 姜登选说东北刚打完仗,该休养生息;郭松龄拍着桌子要打中原,说要推翻北洋政府。 后来江苏督军的位置给了杨宇霆,郭松龄觉得自己功劳不比人小,愣是没捞着,心里那股火就压不住了。 我觉得这种从战友到对手的转变,在那个枪杆子说话的年代,其实藏着太多身不由己。 11月23号,郭松龄在滦州通电反奉,把七万兵马改成“东北国民军”,直扑奉天。 姜登选听说后,单枪匹马跑去劝他。 有人劝姜登选别去,说郭松龄现在红了眼。 他不听,说“当年在山海关一起扛过枪,我去劝劝,他能听进去”。 结果一到前线就被扣押了。 郭松龄让人端来酒,说喝了这杯就放他走。 姜登选把酒泼在地上,骂他“乱臣贼子”,当天就被塞进了那口后来送给张作霖的棺材。 郭松龄的兵很快打到巨流河,离奉天就几十里地。 张作霖急得直跺脚,找日本关东军借了四十门野炮。 那些炮一响,郭松龄的队伍就散了。 12月25号,他和妻子韩淑秀在白旗堡被抓住,连审判都省了,当场枪决。 尸体被挂在城门上曝了三天,冻得硬邦邦的。 老百姓路过都不敢看,说“郭鬼子也算条汉子,就是心太狠”。 后来张作霖在沈阳修了座姜公祠,亲笔题了“丹心照汗青”。 他把郭松龄的家产全给了姜家,还立了规矩,两家后代不准通婚。 那口棺材最后埋在了姜登选的墓里,棺木内壁的血痕随着时间慢慢发黑,像一道永远擦不掉的疤。 很多年后,有人在新民县铁路边挖到块怀表,停在下午两点三十七,据说就是姜登选咽气的时间。 乱世里的恩怨情仇,有时候就这么残酷,连时间都记着那些血痕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