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5年，一个日本军医看中了季德胜的蛇药，他用枪抵着季德胜，呵斥道“交不交?”季德胜冷笑一声，一把揪出一条毒蛇，“中国的蛇花子，可不是好欺负的!”那个年代的南通乡下，毒蛇比日本兵更常见。 季德胜从小就跟着父亲在草丛里打滚，手里攥着的不仅是蛇，还有一家人的活路。 诊室墙上挂着的“妙手回春”匾额，总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蛇笼边睡觉的日子。 明清时期的通州志里就记着季家捕蛇的营生，母亲和兄弟走得早，父亲把“三步识蛇毒”的本事敲进他骨头里，两三岁就敢玩无毒蛇，长大些跟着走江湖，破布幌子上“祖传蛇药”四个字被风雨洗得发白。 日军军医的军靴踩碎了药摊前的瓦罐，褐色药汁混着泥土渗进砖缝。 那是1945年的南通城郊，翻译官在一旁比划，说皇军要“借用”配方。 季德胜没看那把枪，反手从竹篓里拎出三角头的烙铁头蛇，蛇信子吐到军医脸上时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蛇嘶还冷：“这东西认生，咬着了可没解药。” 后来他背着药篓走遍苏浙皖，黄山深潭边为采七叶一枝花差点被熊拍碎骨头，被地皮蛇咬了就嚼把半边莲自救。 有回在茅山遇见个老道，教他用狼山黄杨木做药引，说惊蛰采的芽比霜降挖的根效力强三倍。 那些年救过的人里，有上海码头扛大包的工人，也有不肯给国民党军官优先治病的犟脾气。 1956年春天，南通市政府来人登记民间艺人，季德胜把装着蛇药秘方的油纸包放在桌上。 原本想带进棺材的方子，看着门诊里排队的患者，他突然觉得传男不传女的老规矩该改改了。 南京药学院的教授带着学生来调研，他蹲在药圃里讲解每种草药的性子，就像当年父亲教他认蛇一样耐心。 现在南通中医药博物馆里，还陈列着当年季德胜用过的蛇药幌子和那枚1956年的医师资格证书。 从江湖郎中到国医代表，这条用蛇毒和草药铺就的路，让传统技艺在新时代有了真正的生命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