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8年，总指挥董万瑞将军和儿子董三榕在抗洪前线，董万瑞抬起自己的手臂对着儿子说：“看看你的胳膊，还没我晒得黑。” 那年夏天，长江的水涨到吓人，九江大堤的裂缝里不断冒泥浆，3万官兵光着膀子扛沙袋，脚下的堤坝每晃一下，周围的空气就紧一分。 59岁的董万瑞站在齐腰深的水里，迷彩服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，只有胳膊上爆了皮的黑，在抢险灯底下亮得扎眼。 董万瑞到九江那天，大堤已经塌了个口子，浑浊的洪水裹着泥沙往城里灌。 他没来得及搭指挥部，直接跳进水里摸险情，手指被碎石划得全是血也没吭声。 后来想出用钢筋笼捆石头堵决口，带着士兵们连夜编笼子，铁丝把手勒出红印子，他就用布条缠上接着干。 董三榕那时还是个年轻排长，跟着部队来的时候没说自己是将军的儿子。 白天扛沙袋，一趟趟往决口冲，晚上就和士兵挤在堤坝上打盹，脚底的血泡磨破了，就用纱布包一层继续。 有次巡查时碰上父亲，两人隔着汹涌的洪水对视一眼，他赶紧立正敬礼，董万瑞回了个礼，转身又去检查管涌了。 19岁的李向群发烧到39度，瞒着班长偷偷扛沙袋，最后倒在堤坝上再也没起来。 炊事班的老兵每天划着小船往险段送饭，浪头把船掀翻了，馒头泡在水里，他们捞起来自己啃湿的，把干的留给前线的兵。 那些天，堤坝上到处是晒脱皮的肩膀，和“人在堤在”的吼声。 央视记者来采访，董万瑞把镜头往士兵那边推：“别拍我，拍他们，这些娃娃才是英雄。” 夜里巡查时看到董三榕一瘸一拐，他没说话，第二天就让军医去给排里送药膏，特意叮嘱“别说是我安排的”。 后来董三榕跟着部队去了汶川，救灾时总想起父亲那句“胳膊没我黑就得练”。 现在长江边有了智能监测系统，可每年防汛期，老兵们还是会带着新兵去堤坝上走一走，说当年董将军就是这样，用脚一步步量出安全来。 去年去九江抗洪纪念馆，看到玻璃柜里放着半截生锈的钢筋笼，旁边是董万瑞当年戴的军帽，帽檐上还沾着泥浆。 讲解员说，将军去世前总念叨“士兵们的胳膊才叫真的黑”。 其实他不知道，那些被晒黑的胳膊，早把“人在堤在”的信念，长成了长江边最结实的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