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上周给我打电话，说我爸最近总胸闷，想去市里的医院做个体检，让我帮忙预约个号。

我妈上周给我打电话，说我爸最近总胸闷，想去市里的医院做个体检，让我帮忙预约个号。我当时正在公司赶项目报告，随口答应下来，说忙完这阵就办。结果一忙就忘了，直到昨天我妈又打来电话，语气里带着点着急， 昨天下午三点，手机在办公桌上震第三下时，我才从密密麻麻的报告里抬头。 是妈妈的电话，接起来的瞬间，她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花，软塌塌地往下坠：“你爸今天早上又说胸闷了——” 电话那头传来爸爸轻咳了两声，很低，像是怕被我听见。 上周她第一次说这事时，我正对着电脑赶项目结项报告，键盘敲得噼啪响，嘴里嚼着没咽完的外卖：“知道了妈，我这两天就约，市里医院的专家号不好抢。” 然后，我就把这句话埋进了“待办事项”的第17条，被“改PPT”“回客户邮件”压得死死的。 昨天妈妈再打来，语气里那点着急没藏住，却还在小心翼翼地绕弯子：“要不……我明天自己去医院问问？听说挂号机也能操作，就是我眼神不太好——” “别！”我猛地打断她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，“我现在就约，马上！” 挂了电话才发现，手心全是汗。 点开挂号APP时，手指在“内科”和“心内科”之间顿了顿。 选了心内科专家号，填资料时看见“患者年龄”那一栏，我输了“58”——原来爸爸已经快六十了吗？ 我盯着屏幕上“58岁”的年龄栏和“胸部CT”的检查项，突然想起上次回家他弯腰系鞋带时，后颈的皱纹比去年深了好多，而我居然说“忙完这阵”，忙完这阵，他的皱纹会自己变浅吗？ 我们总习惯把“爸妈还年轻”挂在嘴边，可衣柜里他们的药盒从一个变成三个，买菜时开始要戴老花镜，这些细节，我们真的看见了吗？ 我以前总觉得，“孝顺”是等我升职了、买房了，带他们去远方旅行，可妈妈昨天说“你爸昨晚没睡好，总翻身”时，我才明白——他们要的从来不是远方，是当下的一句“我马上办”。 手指飞快地填完信息，约到了周六上午的号。 给妈妈发微信：“约好了，周六我陪爸去。” 她秒回了个“好”，后面跟了个笑脸表情，有点歪，像是手抖按错了位置。 其实我们都在等对方“有空”，可爸妈的时间，哪有那么多“有空”可以等？ 我把手机日历打开，在每周三晚上八点设了个提醒：“给爸妈打视频”。 又在备忘录里写：“下月初带妈去配老花镜，爸的降压药该买了”。 周六早上陪爸爸去医院，他穿着我去年给他买的深蓝色夹克，坐在候诊椅上还在念叨：“花这钱干啥，我身体我知道。” 护士叫到他名字时，他突然站起来，顺手拍了拍我手背，力道很轻，像怕碰碎什么似的：“没事，别担心。” 阳光透过诊室的玻璃窗照进来，落在他头顶，我才发现，他两鬓的白头发，比去年又多了几根。 就像小时候我第一次上幼儿园，他站在校门口等我放学，也是这样的阳光，落在他那时还乌黑的头发上。 原来不是时间走得快，是我们忙着往前跑的时候，忘了回头看看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等我们的人。 你有多久没认真看过爸妈的头发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