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奇怪了,我一直都想不通这个事情,婆婆和公公的体质都非常好,他们都活到八九十岁了,都很少得病,甚至连感冒都很少有,更别说去医院了。 今天中午的太阳暖烘烘的,外面温度13度,我和他出门办事。 刚走到巷子口,一阵风扫过墙根的落叶,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。 回来还没半小时,他就开始头疼,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。 我摸了摸他额头,赶紧找出体温计——37.6℃,低烧了。 他捂着头靠在沙发上,声音闷乎乎的:“就吹了那么一下……” 我去诊所拿药时,巷子里还有老人推着婴儿车散步,几个穿毛衣的孩子追着皮球跑,风明明软得像棉花。 家里的药箱早就不够用了,书柜第三层被他的药盒占了半层。 左边是感冒药、退烧药,右边是止咳糖浆、胃药,最底下压着一沓检查单,边缘都磨卷了。 婆婆八十多岁还能踩着小凳子够衣柜顶层的被子,公公每天清晨雷打不动绕公园走五圈,回来还能帮着择菜。 去年冬天降温,我和婆婆在院子里晒被子,她只穿件薄棉袄,说“动动手就热了”;他却裹着羽绒服,口罩戴两层,结果还是咳了半个月。 他每年冬天都打流感疫苗,可该感冒的时候一点不含糊。 我不止一次问他:“你是不是天生‘怕冷体质’?” 他自己也纳闷,对着体检报告嘟囔:“爸妈基因那么好,怎么到我这儿就‘漏电’了?” 直到有次撞见婆婆凌晨五点在厨房熬粥,灶台边放着她的晨练鞋——磨得发亮的布鞋,鞋尖沾着新鲜的泥土。 公公说他们年轻时干农活,夏天顶着日头割稻子,冬天踩着霜雪挑水,三餐是地里种的菜、自己养的鸡,晚上天一黑就睡。 再看他,早上闹钟响三遍才起,早餐要么不吃要么啃个面包,晚上不到十二点不放下手机。 周末喊他去爬山,他说“太累”,窝在沙发上刷视频;婆婆喊他学揉面,他说“手笨”,转头点了外卖。 药瓶换了一批又一批,体质却像块浸了水的海绵,越来越沉。 上周家庭聚餐,公公给他夹了块清蒸鱼:“你妈怀你的时候,我天天给她送菜到工厂,那时你就该壮实的。” 他突然不说话了,扒拉着碗里的饭。 或许遗传就像棵树,基因是种子,可土壤——那些日复一日的作息、饮食、动与静,才真正决定它长多高。 这半年他试着戒了夜宵,跟着公公早起走一圈,虽然偶尔还是会感冒,但咳嗽的天数少了两天。 今天的风好像真的不大,可他缩脖子的动作,和巷子口那棵掉光叶子的梧桐树有点像——都在等春天,却忘了先把根往土里扎深点。 现在他还靠在沙发上,手里攥着婆婆刚煮的生姜水,杯子上冒着热气。 我忽然觉得,想不通的事情,或许不用急着找答案——就像公婆那些年没说出口的“养生”,不过是把日子过成了细水长流的样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