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0年,于凤至临终前曾对子女说出了八字遗言。 洛杉矶的春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,1990年3月的阳光透过怀馨馆的玻璃窗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 93岁的于凤至躺在雕花大床上,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相框里那张泛黄的结婚照。 照片上16岁的她穿着石榴红的嫁衣,身旁站着眉眼飞扬的张学良,奉天城的风似乎还在吹动他们年轻的发梢。 这桩由张作霖亲自定下的婚事,始于1915年梨树县那场轰动一时的宴会。 于凤至的父亲是当地首富,张作霖需要商业支持,而于家看中了军阀势力。 没人问过16岁的她愿不愿意,就像后来没人问过她是否介意赵一荻住进帅府东院。 她只是平静地让人收拾出最好的房间,亲自添置了西洋留声机,邻居说帅府那段时间总飘着《玫瑰人生》的旋律。 西安事变的枪声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。 张学良被软禁的第十年,于凤至在黄山居士林的佛堂里咳出了血。 医生拿着X光片说左侧乳房的肿瘤必须立刻切除,她却盯着窗外的玉兰花喃喃自语:"汉卿说过最喜欢这树花。 "1940年的纽约哈克尼斯医院,她忍着三次手术的剧痛,在日记里写:"我不能死,他还在等我。 "化疗后的脱发让她不得不戴上假发,可这并未妨碍她走进华尔街的证券交易所。 东北财阀家族熏陶出的敏感,让她在1947年美国钢铁股价暴跌时果断入手。 经纪人后来回忆,这个穿着旗袍的中国女人总是在开盘前喝一杯茉莉花茶,交易时连眼睫毛都不抖一下。 1955年她买下贝弗利山别墅时,特意在二楼留了间朝南的卧室,床头永远摆着张学良爱吃的奉天糕点。 1964年的离婚协议书寄到洛杉矶时,于凤至正在修剪院里的玫瑰。 律师念到"解除婚姻关系"时,她突然笑出了声,说"帮我加条附注,我永远是张学良的夫人"。 那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把所有张学良写来的信重新读了一遍,最旧的那封边角已经磨出毛边,上面写着"凤至吾妻,见字如面"。 玫瑰公墓的墓穴是她1973年亲自选的,左侧刻着"张于凤至",右侧特意空着。 1991年张学良隔着玻璃窗看她墓碑时,手里紧紧攥着她当年送的翡翠烟嘴。 风吹过墓园,带来远处太平洋的咸味,89岁的张学良突然蹲下身,像个孩子一样哭了。 如今怀馨馆的老吊灯还在亮着,玉兰花每年春天照旧盛开。 于凤至当年整理的张学良日记手稿,现在静静躺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档案馆里。 最后一页停留在1936年12月12日,钢笔字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 这个用一生诠释等待的女人,终究没能等到那句迟到的"我回来了",却让整个世纪都记住了,什么是真正的地久天长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