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5年，河南有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在乡下吆喝，一个农妇请他进门。 农妇从堂屋角落拖出半麻袋旧物，里面混着两件蒙尘的摆件。 老头蹲在地上翻拣时，指尖触到温润的象牙质地，抬头看见日光穿过窗棂，在萝卜雕件的根须上投下细密阴影。 这场景后来被文物专家称为"民间收藏史上最朴素的邂逅"。 那两件雕件在农家灶台边摆了三代人，农妇说"看着像个正经物件"却始终没当回事。 老人掏遍口袋凑了100块钱，接过时发现白菜叶片的褶皱里还卡着几十年前的灶灰。 这种带着生活气息的包浆，后来成了鉴定其为乾隆御制的关键证据之一。 故宫博物院的专家第一次见到这对雕件时，放大镜下的叶脉纹路让他们屏住了呼吸。 萝卜表皮的网纹间距精确到毫米，须根末端的分叉角度各不相同，最细处仅0.3毫米的雕工，在现代显微技术下仍找不出一丝败笔。 这种"仿生物态"工艺，正是乾隆朝牙雕"工不厌精"的典型特征。 当时主管造办处牙作的匠人黄振效，在乾隆二十三年的《活计档》里记载过类似题材。 档案里那句"白菜取百财之意，萝卜兆来福之喜"，恰好解释了这对雕件为何会成为宫廷赏赐品。 而雕件底部"乾隆年制"的阴刻款识，笔画间的刀痕与现存故宫的黄振效作品完全吻合。 这些曾经的皇家珍宝如何流落到河南乡村，至今没有确切记载。 但晚清苏州牙雕作坊的账簿显示，当时有不少官员将宫廷赏赐的物件私下变卖。 或许是某次战乱中的仓皇携带，或许是某个败落家族的无奈典当，最终让它们成了农家灶台边的寻常摆设。 2019年香港苏富比春拍，一件类似的清代象牙萝卜摆件拍出2360万港元。 而河南这位老人发现的两件雕件，如今静静陈列在河南省博物院的"明清工艺"展厅。 展柜里特意保留了白菜叶上那处细微的磕碰痕迹，旁边标注着"1995年河南民间征集"。 现在每次有观众驻足在展柜前，讲解员都会说起那个收废品老人的故事。 老人后来再没去过那个村子，但他当年擦去雕件上灶灰的动作，成了连接宫廷与民间的奇妙纽带。 这种不期而遇的文化碰撞，正是民间收藏最动人的地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