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楚雄,男子和好友在酒吧通宵打英雄联盟,从晚上9点打到凌晨6点,好友困得不行,先走一步,男子逗留一会后去了趟卫生间,结果刚到门口就两眼一黑,倒地不起,15分钟后,他被人发现,对方连忙叫来网管,几人见男子怎么都叫不醒,连忙拨打120,然而,男子还是因冠心病发作猝死了。家属认为,网吧开通宵服务,已经违法,他们将网吧和其经营者诉至法院,索赔157万,法院判决出乎意料。 157万对决31万,这中间落差的不仅仅是七位数的金钱,更是一条逝去的30岁生命与法律责任之间冰冷的博弈。 这起发生在云南楚雄的悲剧,撕开了一个许多人不愿直视的灰色切面:当一个满身“基础病”的成年人在违规营业的场所自我透支时,死亡的账单到底该怎么算? 在这家电竞馆的会员系统里,金某的最后一次操作定格在2025年2月13日晚上10点24分。那一刻,他毫不犹豫地将普通的上网模式切换成了“通宵包夜”。 但他或许忘了,与其说是在支付网费,不如说是在拿身体早已亮起的红灯做赌注。尸检报告后来揭露了一个残酷的生理真相:这位独生子的心脏冠状动脉已经出现了Ⅲ-Ⅳ级的严重狭窄,再加上高血压和脂肪肝,他的血管其实早已不堪重负。 但他并没有选择刹车。从当晚8点半左右入座,到次日清晨,整整十个小时的键盘敲击声中,金某其实透支的是最后的生机。 最讽刺的对比发生在凌晨6点10分,陪他一起来的朋友李某实在扛不住生理困倦,拍拍他肩膀先回家补觉了。 这时候如果金某能听懂这个“撤退信号”,故事或许完全是另一个结局。但他选择独自留在座位上,甚至在不打游戏后,还处于一种虚假的亢奋中,旁观邻座陈某打了许久的《英雄联盟》。 死亡的阴影在早上7点21分笼罩了上来。金某起身走向洗手台,那成了他留给监控的最后背影。就在卫生间那个没有任何电子眼覆盖的私密空间里,他“眼前一黑”栽倒在地。整整15分钟以上的时间里,网吧那块并不宽敞的地砖上趴着一个垂死的人,却无人知晓。 直到7点40分,邻座那个被打扰了清梦的陈某去上厕所,才惊恐地发现门口趴着的人嘴唇已经发紫。随后的抢救流程充满了慌乱与无奈:网管顾某、路人周某合力翻身、拍脸、无反应。 7点47分拨打120,过了那一阵子才想起报警。8点56分,哪怕急救人员按断了肋骨般拼命做心肺复苏,心源性猝死那扇关闭的大门也没能再被推开。 原本是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家庭惨剧,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言辞激烈的法庭攻防战。金某的父母难以接受独子离世,将怒火全部倾泻向了电竞馆的老板杜某,索赔金额高达157万多元。在他们看来,如果网吧遵纪守法不搞“通宵场”,儿子就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死在这里。 而被告席上的杜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。他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:我是开了通宵,但电脑一开机就有“注意休息”的弹窗,墙上贴满了“后果自负”的标语和健康提示。一个30岁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,自己有病还要熬夜,为什么要商家全额买单? 然而,法槌落下时的逻辑极其精准,它绕开了情绪,直击了两个核心痛点:违规经营与安保缺位。 依照《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》,网吧的合法营业时间红线被画在早8点到晚24点。这不仅仅是一个行政规定的时间表,更是一道基于人体生理极限设立的安全防线。 电竞馆确实贴了标语、给了弹窗,但在巨额利润面前,他们实实在在地提供了“跨夜服务”。这种超时经营的行为,直接构成了金某死亡的“先行条件”——如果没有这个违规开启的物理空间,这场悲剧的时空链条就会断裂。 更致命的疏忽在于那无声的15分钟。作为经营场所,既然敢在凌晨这种高风险时段接客,就必须承担更高的安全保障义务。 但在金某倒地乃至生命流逝的关键时刻,既没有工作人员巡场,也没有及时的呼救机制,这直接导致了黄金抢救时间的错失。 法院最终的判决是清醒而克制的:死者金某承担80%的责任。法律并不讳言,这主要是他“自找”的——明知身体有疾且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,仍放任自己通宵达旦,这是对自己生命权的极端不负责。 但剩下的20%,是商家逃不掉的代价。一审、二审法院均认定,电竞馆需赔偿家属31万4千多元。这笔钱,是对企业主杜某为了赚取几十块包夜费而无视法律红线的惩戒。 157万的索赔或许包含了父母的绝望与不甘,但31万的判决则划定了一项社会规则:成年人要为自己的每一次放纵买单,而经营者也不能把“免责声明”当成违规操作的护身符。在这场没有赢家的官司里,留给世人的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电竞椅和一份沉甸甸的警示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