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0年沈醉被特赦后,享副部级待遇,唯一留在大陆的女儿过得如何? 那时候的沈美娟,压根不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。直到1960年,那天她还是个懵懂的少女,突然听说报纸上登了特赦战犯的名单,里面有个名字叫沈醉。 亲戚告诉她:“那是个大特务,是你爹。” 1960年,沈醉作为第二批特赦战犯出狱了。他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改造了十来年,思想那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从那个杀伐果断的军统头子,变成了一个只想踏实过日子的普通老头。 沈醉出狱后,第一件事就是找家。老婆改嫁了,孩子都在海外,一打听,嘿,居然还有个小女儿在大陆! 父女俩通上信的时候,沈醉激动得手都抖。他给女儿寄了一件自己改的衣服,怕到时候认不出来。沈美娟当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,坐着火车去北京见爹。她心里其实挺犯嘀咕:我爹是大特务,是不是长得青面獠牙、凶神恶煞的? 结果一见面,在那喧闹的北京站台,她看见一个皮肤黝黑、穿着朴素、像个老农民一样的中年人,咧着嘴向她跑来。那一刻,什么特务、什么战犯的标签都碎了,这就是个想闺女想疯了的老父亲。 那段时间是沈美娟最快乐的日子。沈醉为了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,带着她逛故宫、游天坛,吃遍了北京城的小吃。后来经过周总理特批,沈美娟从长沙转学到了北京读高中,父女俩终于团圆了。 但好景不长,生活的苦难还没完呢。 大家都知道小说《红岩》吧?那里面有个大反派叫“严醉”,原型就是沈醉。这书一火,全中国都知道沈醉是个坏蛋了。沈美娟在学校里,那是被人指指点点,甚至有人当面骂她是“严醉”的女儿。 更要命的是,因为“家庭成分”问题,沈美娟学习再好,也入不了团,最后连高考资格都被取消了。那年头,考不上大学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前途渺茫。沈美娟在家里嚎啕大哭,沈醉在旁边看着,心里跟刀绞一样。他跑去求爷爷告奶奶,找政协领导,找民政局,甚至想用自己的老脸去换女儿的一个考试机会。 虽然领导答应第二年可以考,但沈美娟不想等了。为啥?因为家里也不安生。 沈醉后来娶了个后老伴,叫杜雪洁。这继母吧,心眼儿有点小,看沈醉对女儿那么好,心里不平衡,平时难免有些磕磕绊绊,甚至连沈美娟多吃两口菜都要甩脸子。沈美娟是个要强的人,她不想让父亲夹在中间难做,一咬牙,报名去了宁夏建设兵团。 这一走,就是整整十年。 从繁华的北京城,到了黄沙漫天的大西北。沈美娟没有怨天尤人,她在那里干农活、修水利,把自己从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磨练成了一个坚韧的战士。在那儿,她还遇到了自己的爱情,嫁给了一个朴实的工人。 转机出现在1978年。 那一年,云南那边在整理档案时,意外发现了一份重要文件。原来,早在1949年,沈醉就在卢汉起义通电上签了字,还命令下属上缴了武器。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沈醉不仅仅是被俘的战犯,他其实也是起义将领! 这一下性质全变了。有关部门经过查证,恢复了沈醉起义将领的名义,并让他享受副部级待遇。 一夜之间,沈美娟从“特务狗崽子”变成了“副部长千金”。 这大起大落的人生,编剧都不敢这么写。沈美娟和丈夫被调回了北京,她进了全国政协中国文史出版社工作。 这时候的沈醉,已经是政协委员了,致力于两岸统一的工作。1980年,父女俩去香港探亲,见到了阔别三十多年的前妻和那边的兄弟姐妹。那场面,抱头痛哭,全是泪。 在香港期间,还发生了个小插曲。国民党那边有人想利用沈醉的名气搞事情,有个报业老板的秘书找上门,拿出一张空白支票,说:“只要你们在报纸上骂几句共产党,这数字随便填。” 沈醉和沈美娟当时就给顶回去了。 沈美娟心里门儿清:虽然我因为家庭成分吃过苦,受过委屈,但祖国是我的根,是非黑白我分得清。拒绝了高官厚禄的诱惑,父女俩毅然决然回到了北京。 晚年的沈美娟,并没有躺在父亲的功劳簿上吃老本。她拿起了笔,开始帮父亲整理回忆录。 那本著名的《我这三十年》,还有后来的《魔窟生涯》,其实背后都有沈美娟的心血。她不仅帮父亲写,自己也写。她写了《我的父亲沈醉》,客观地记录了父亲从魔鬼回归到人的过程;她还写了《暗杀大王——王亚樵》、《孽海枭雄——戴笠新传》。 她的文字,没有那种矫揉造作的掩饰,既写出了父亲当年的罪恶,也写出了他后来的悔改和温情。 现在的沈美娟,早已经退休了。她在1995年申请了提前退休,定居在香港,但也经常回北京看看。她这一辈子,就像是一部活着的历史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