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02年,朱棣下令诛杀方孝孺十族,近一千人被无故杀害,整整砍了七天,才将所有受牵连的人处决完,刑场上一时间血流成河,而造成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句话......
明成祖朱棣在南京登基后,最棘手的事不是稳定朝局,而是堵住天下读书人的嘴,建文旧臣方孝孺穿着丧服跪在奉天殿前,脖子梗得比紫禁城的城墙还直。
这位当朝第一大儒要是肯写份诏书,朱棣的皇位就能镀上层金边;要是不肯,全天下都会把“篡位”两个字刻在他脑门上。
方孝孺不是不知道朱棣的狠劲儿,洪武年间空印案发,他亲眼见过朱元璋把六个省的官员杀得血流成河。
可当新皇帝让人端来笔墨时,他抓起玉管狼毫就往丹墀上摔,墨点子溅得龙袍下摆星星点点,朱棣压着火气说:“先生这是要学周公辅成王?”
方孝孺眼皮都不抬:“成王埋在孝陵,您倒是从北平赶来辅佐?”
南京城的菜市口从没这么热闹过,刽子手换了两茬,鬼头刀砍卷了刃,血水顺着青石板缝流进秦淮河,把下游的鱼都喂得膘肥体壮。
八百七十三颗脑袋堆在城门洞子里,里头有方家三服内的叔伯兄弟,有嫁到外县的姑表亲戚,连他学生家看门的瘸腿老仆都没放过。
史官笔杆子抖了三天,硬是在《明实录》里记下“诛十族”三个字——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要说这事儿的根儿,还得从洪武爷立太子说起,朱元璋把龙椅传给孙子朱允炆,北平那位四儿子心里就跟扎了刺似的。
建文元年削藩令传到燕王府,朱棣在演武场上把诏书撕得粉碎,转头就派人去蒙古买马,等朝廷大军围了北平城,燕王府后院的工匠早打好了三百副铠甲,地窖里屯的粮够吃两年。
方孝孺给建文帝出的主意也够绝,听说朱棣要学唐朝藩镇割据,他连夜写了十二道檄文发往九边;燕军渡江前,他让皇上把长江水师的战船全涂成白色,说是要“以孝感天”。
可惜这些花架子抵不过朱棣的蒙古骑兵,眼瞅着北军就要破城,方孝孺把两个闺女推进了秦淮河,自己抱着《周礼》坐在翰林院里等死。
朱棣身边的黑衣宰相姚广孝说过句掏心窝子的话:“杀了方孝孺,天下读书种子就绝了。”可皇上哪听得进这个?
他惦记着方孝孺在士林中的威望,想着要是能收服这头倔驴,江南那些闹腾的士绅自然就消停了,谁成想方孝孺油盐不进,愣是把劝降的圣旨当成擦刀布。
方孝孺的骨头硬,遭罪的可不止他一个,浙江宁海的老方家祖坟被刨了个底朝天,连三岁娃娃都要在衙门名册上按手印。
倒是他堂弟方孝复命大,早年因为反对加税被充军云南,这回反倒因祸得福,等万历皇帝翻旧案的时候,方家后人早改姓“何”躲在庐江县,活着写何字,死了墓碑上刻方姓,生生把血脉传了下来。
南京锦衣卫的镇抚司大牢里,方孝孺临刑前写了首绝命诗,纸笔是牢头偷偷塞进来的,诗里那句“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”后来刻在雨花台的石碑上。
跟他同时遭难的还有个叫铁铉的,被扔进油锅炸得焦黑,尸首面朝北方怎么都按不倒,老百姓传得更邪乎,说方孝孺的魂儿附在午朝门的血迹石上,下雨天还能看见红印子。
这场大屠杀过去二十二年,有个叫方忠奕的读书人跑到北京城敲登闻鼓,天启皇帝正为东林党的事头疼,顺手批了条“忠节持著,准予恤录”。
方家后人这才敢重修族谱,把“诛十族”的故事添油加醋写进去,等《明史》修纂那会儿,史官们为这事儿吵翻了天,最后折中写了句“并夷其族”,倒是民间话本把这段编成了七十二回的连台本戏。
朱棣到死都没明白,他修《永乐大典》、派郑和下西洋、五征蒙古,这些功绩在史书里都抵不过“诛十族”三个字。
方孝孺的学生王稌后来写了本《侯城集》,里头有句话说得透彻:“笔墨杀人甚于刀兵。”
南京城菜市口的血迹早被雨水冲净了,可读书人心里那杆秤,比大明朝的玉玺还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