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的泰山，石阶上还凝着露水。小李捏着手机的手沁出细汗，屏幕上"送达地点：玉皇顶观景台"几个字，在晨光里泛着白。 "师傅，这单真往山顶送？"挑山工扛着矿泉水桶从他身边擦过，粗布褂子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。小李咧开嘴笑，露出两排白牙："给五百呢，够我跑两天的。"他把保温箱往肩上勒了勒，里面是份加双蛋的豪华版煎饼果子，客人特意备注"多加薄脆，要现炸的"。 半山腰的补给站飘来油条香，小李咽了口唾沫。手机在裤兜里震动，是客人发来的消息："不急，安全第一，我给你买了张门票，在检票口报名字就行。"他突然想起出发前站长拍他肩膀的话："这单钱不好挣，十八盘那截路，台阶陡得能看见自己的脚尖。" 路过升仙坊时，几个年轻游客举着相机跟拍。"小哥，这单给你三百？"有人扯着嗓子问。小李正弯腰系鞋带，闻言直起身笑得更欢："五百！"山风掀起他蓝色工装的衣角，露出腰间磨得发亮的钥匙串，上面挂着个小小的平安符——是女儿用红绳编的，说"爸爸跑单不摔跤"。 最陡的那段路，他索性把保温箱抱在怀里。石阶缝隙里的野草沾着他的汗，一步一滑地往上挪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想起去年冬天在医院走廊，妻子攥着缴费单掉眼泪："女儿的舞蹈班该交学费了。"此刻胸口的煎饼果子还带着余温，像团火熨帖着发紧的喉咙。 "您的外卖。"当他把煎饼果子递过去时，客人正举着手机拍云海。朝阳从云缝里漏出来，给两人的身影镀上金边。"辛苦你了，"客人额外递来瓶冰镇矿泉水，"这钱挣得值。"小李接过水，瓶身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窜，他突然觉得刚才流的汗、磨红的肩膀，都成了这会儿心里的甜。 下山时遇见挑山工往山顶运冰箱，两人擦肩而过时互相点了点头。小李摸出手机，给妻子发了条语音："晚上带闺女去吃汉堡，我今天挣了笔奖金。"山风吹过树梢，把他轻快的脚步声送得很远，像串撒在石阶上的省略号，省略了生活的难，只留下挣到钱的欢喜。 其实谁都知道，这五百块钱里藏着多少斤汗水。可当小李数着钞票给女儿买草莓圣代时，小姑娘舔着嘴角说"爸爸最厉害"，他就觉得，所有的爬坡上坎，都值当。 初次泰山旅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