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我回妈家，见冰箱里有几盒榴莲，走时就说想拿两盒。结果弟媳没吭声，脸色也不好，我赶紧说不拿了。 昨天下午回妈家，刚进门就闻见厨房飘来红烧肉香——妈总说我爱吃这口，每次回来都炖。 客厅茶几上摆着孩子的积木，弟媳正弯腰给小侄子擦鞋，白袜子上沾了块泥，她用湿巾蹭了好几下才干净。 我溜达到冰箱前拿水喝，猛地瞥见冷冻层塞着几盒榴莲，金黄金黄的，像藏了一夏天的太阳。 我和弟媳处得不算热络，她话少，我性子直，但结婚五年，倒也没红过脸。 蹲下来扒拉了两下榴莲盒子，我转头冲厨房喊：“妈，这榴莲谁买的？我走时拿两盒呗，上周在超市看还挺贵呢。” 弟媳擦鞋的手顿了一下，没回头，也没接话，就是耳根悄悄红了，我瞅见她把湿巾攥成了团。 心里咯噔一下，我赶紧直起身摆手：“哎不用不用，我就是随口一说，家里估计还有呢。” 她这才抬眼看我，勉强笑了笑，没说话。 等弟媳带孩子下楼玩，妈端着红烧肉出来，我小声问：“那榴莲是弟媳买的？她是不是不爱我拿啊？” 妈叹了口气，往我碗里夹了块肉：“傻闺女，那是小敏给她妈买的，她妈上周住院刚出院，就爱吃这个牌子的榴莲，特意托人从泰国捎的，就三盒，她自己都没舍得吃。” 我愣住了——原来她不是小气，是不好意思说“这是给我妈的”；脸色不好，或许是怕我尴尬，又不知道咋解释。 你说，当时我要是多问一句“是给阿姨买的吗”，是不是就没这茬了？ 她蹲在那儿，手里攥着脏湿巾，看着孩子的鞋，估计心里正琢磨怎么回我，既不想让我下不来台，又不想把给她妈的东西让出去——成年人的为难，有时候就藏在那几秒的沉默里。 我当时心里直犯嘀咕，觉得她是不是觉得我回娘家老占便宜，连几盒榴莲都舍不得；结果就是我一晚上都坐立不安，走的时候都没敢跟她好好道别。 第二天我去超市挑了些软乎的香蕉、猕猴桃，让妈转交给弟媳她妈，附了张纸条：“阿姨好好休养，下次我陪小敏去看您。” 上周家庭聚餐，弟媳主动往我包里塞了袋榴莲干：“姐，你上次说爱吃，我网上买了点，尝尝。” 家人之间，哪有那么多心眼？有时候话说半截，不如多问一句“咋了”，别让沉默把小事变成疙瘩。 现在想起那几盒榴莲，冷冻层的寒气好像还在指尖，可心里却暖烘烘的——原来没说出口的话，也能长成理解的样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