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老婆知道我出轨后，已经和我分居五年了，以前我们即使没有分居，也都是常年分开的状态。上周在医院走廊撞见她，手里攥着母亲的病历单，鬓角多了些白发。她看见我，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，转身就要走，我慌忙拦住："妈怎么样了？" 自从老婆知道我出轨后，已经和我分居五年了。 以前我们就算没分居，也常年是分开的状态——我总以工作忙为借口出差，她守着空房子，守着等我回家的灯，守到最后，连灯都懒得开了。 上周三下午，医院门诊楼三楼走廊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。 我刚从缴费处回来，手里攥着找零的硬币，哗啦啦响。转角撞进一个人怀里，对方闷哼一声，手里的纸散落一地。 是她。 五年没见，她瘦了些，穿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风衣——结婚三周年我送的，现在袖口磨出了毛边，像被猫啃过。地上的纸是病历单，抬头写着我妈的名字，诊断结果那里，“肺炎”两个字被红笔圈着，旁边潦草写着“建议住院”。 她蹲下去捡纸，我看见她鬓角有几根白发，不是染的那种浅金，是真的白，根根扎在皮肤里，像细小的针。 她捡完纸站起来，我们的目光撞了个正着。她的眼神很淡，像冬天结了冰的湖面，一眼望不到底，没有惊讶，没有恨，甚至没有情绪，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 然后她转身，就要走。 我脑子一空，伸手抓住她的胳膊。她的胳膊很凉，风衣料子蹭得我手心发涩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：“等等……妈怎么样了？” 她没甩开我，也没看我，眼睛盯着地面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：“住院一周了，今天复查。” 我愣住了。住院一周？我上周才给妹妹打电话，她说妈只是小感冒，吃点药就好。“你怎么不告诉我？”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——五年了，我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？ 她终于抬眼看我，冰面好像裂开了一条缝，里面是红血丝：“告诉你有用吗？” 是啊，有用吗？ 五年前那个晚上，她把我的手机摔在地上，屏幕裂开的纹路像蛛网，她指着聊天记录里那些暧昧的话，只说了一句“我们分开吧”，就收拾行李搬去了次卧。后来她干脆搬回了娘家，我去接过三次，她都没开门。我以为她恨我入骨，以为这五年她早把我从生活里剜掉了，可现在她手里的病历单，住院部的地址是我家附近的医院——她一直没走太远，是不是因为妈？ 我出轨那天，以为只是一时糊涂，以为她那么爱我，总会原谅。可我忘了，信任这东西，碎了就拼不回去。她搬走后，我试着联系过，电话不接，微信不回，直到去年妈开始频繁生病，妹妹才偶尔提一句“嫂子常来照顾”。原来这五年，我缺席的不只是她的生活，还有妈的晚年。她鬓角的白发，不是突然长出来的，是无数个独自带妈看病的清晨，无数个在病房外守夜的夜晚，慢慢熬出来的。 我们现在并排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，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，谁也没说话。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，落在她手背上，她的手指很细，关节处有些泛红——以前她冬天总生冻疮，我会给她买护手霜，现在那管樱花味的护手霜，大概早就过期了吧。 短期来看，我们大概要一起面对妈的治疗了；长期呢？我不知道，或许我们之间，早就只剩下“孩子父母”这层关系了。当下能做的，也许就是少说话，多做事——去缴费，去取药，去给妈擦身，把五年欠的，一点一点补回来。只是我得清楚，补回来的可能不是爱情，是责任，是对那个曾经被我弄丢的人的，最后一点尊重。 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，用纸巾擦了擦，递给我。苹果有点凉，带着她指尖的温度。“妈说你以前总爱吃这个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什么。 我接过苹果，指尖碰到她的，还是凉的，可冰面好像开始融化了，有细小的水流，悄悄往下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