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世纪英格兰是一个历史变革的时代，被称为都铎时代。 那时的英格兰街头，常有面黄肌瘦的农民蜷缩在教堂角落，他们曾耕种的土地变成了贵族的牧羊场，而城市贫民窟里，纺织工人的孩子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。 这种撕裂感，比伦敦的雾还要让人透不过气。 亨利八世推动宗教改革时，没人料到会撕开这么大的口子。 1536年起，六百多座修道院被解散，教会占有的四分之一土地落到王室和贵族手里。 约克郡的农民本来靠修道院的救济过冬，这下没了指望，发起求恩巡礼起义，结果三千多人被处死。 那些曾经施舍粥饭的修道院，成了贵族打猎的庄园。 农业革新也没带来好日子。 诺福克郡开始大面积种萝卜，产量上去了，可土地被圈起来养羊更赚钱。 1455到1607年，英格兰圈了五十六万英亩地，埃塞克斯郡一百二十个村庄就这么没了，变成了牧羊场。 农民背着铺盖进城市，却发现城里的活更难干。 人还越来越多，一百年间人口从两百八十万涨到四百一十万。 1590年那两年饥荒，剑桥郡教区记录每周平均十二人饿死。 伦敦圣吉尔斯教区每英亩挤两百人，污水横流，而农村的地都养了羊，没人种粮食。 城里城外，好像两个世界。 纺织厂看着热闹，里面全是血和汗。 约克郡的学徒每天干十六个小时，存活率才六十五。 萨福克郡四成农村家庭没固定收入，想靠教区救济？修道院没了以后，慈善支出降了七成五，1570年伦敦教区救济只能覆盖三成穷人。 后来出了济贫法，还把穷人分成“值得救”和“不值得救”，乞丐要被鞭刑，这哪是救济，更像甩包袱。 老百姓也不是没反抗过。 1549年诺福克郡的凯特带着三万农民占了诺里奇，最后还是被镇压了。 妇女小孩没力气起义，就抢粮店，1560到1600年埃塞克斯郡有两百四十七起粮食暴动。 民谣《织布工的哀歌》里唱“衣不蔽体，食不果腹”，莎士比亚的戏里也写杰克·凯德起义，都是被逼急了的声音。 回看那段历史，修道院解散时要是早想到给失地农民找活路，济贫法不搞道德区分，或许能少些悲剧。 现在讨论贫富问题，都铎时代的教训还在那儿：制度变的时候，得多看看那些被甩在后面的人。 毕竟，再宏大的变革，也不该让普通人连口饭都吃不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