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1年，一群志愿军在撤退时，猛然发现眼前狭隘的山谷中，竟出现了成千上万个美军。师长见状，却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！ 一九五一年五月，第五次战役后期，志愿军往北收拢。 五十八师一路撤，一路掉人，打到这时还剩九千多人，弹药只剩原来三分之一不到，官兵都盼着先撤出去再说。 按原定计划，这支部队只是从华川穿过去。那地方城不大，却压着后方。 仓库里码着一万二千吨粮食，三千吨弹药，车队都得从这里过。 九兵团、十二军、十五军这些主力，十万多名官兵北撤，同样绕不开这一块。谁要是把华川咬住，等于掐住志愿军的喉咙。 美军指挥官范弗里特盯上了这里。他有大批机械化部队，坦克、火炮都齐，想用一股穿插力量扑到华川，先夺城，再卡退路，把南线志愿军一段一段“绞”掉，这套打算后来叫“绞杀计划”。 五十八师不清楚细节，只知道自己要按时路过。五月二十七日清晨，队伍靠近华川附近，山谷里忽然炸起一片火光，炮弹在山坡上翻滚，石头往下砸。这里按说是志愿军的后方，有仓库有运粮车，这一下让黄朝天犯嘀咕。 他把侦察分队放出去，沿着谷边一点点摸。 等情况汇总回来，所有人都明白撞上了什么。前面那个狭窄山谷里，挤着美七师、美二十四师和南朝鲜军，凑在一起有二万八千人。 火炮五百五十多门，坦克二百七十辆，炮口和钢甲把谷底塞得满满当当。 两边底牌一摊开就清楚。 敌人兵力是三倍，炮和坦克压着山谷往前推。五十八师这边，九千来人，弹药见底，电台还坏了，和上级怎么也接不上线。 纸面上的命令只有一句：向北转移，休整。 照规矩办事不难。往北一拐，绕开敌人，把部队带出去，伤亡会小很多，任务也算完成。 真打不成，谁都可以用“没接到阻击命令”来解释，条文上挑不出太多问题。 华川的现实又摆在那儿。一旦五十八师扭头就走，二万八千人的穿插部队会顺着山谷冲进小城，仓库里的一万二千吨粮食、三千吨弹药保不住，九兵团、十二军、十五军那十万多名志愿军的退路也会被截在南边。到那时候，不是哪一个师的损失，而是整条战线都要挨刀。 黄朝天把干部叫过来，把这个账掰开了说，语气不高，却压得住场：“华川丢不得，挡不住这里，后面十万多人都要吃亏。除非五十八师都死光了，否则美国人别想过去。”话到这份上，等于当场把退路烧掉，把自己和全师钉在了华川一带。 决定一下，打法跟着变。 五十八师被拆成四道防线，人不一股脑往前线堆。 前沿阵地兵力偏少，只留下必需的火力点，后面几道阵地堆上主力。美军先用火炮开路，五百五十多门炮轮番砸，山头被削出一层又一层。前沿人少，挨炸的人就少一点，后方主力躲在工事和坑道里，等着接力顶上去。 白天，五十八师顶着炮火守。工事被炸塌就赶紧垒回去，哪个点被打薄了，后面的连排立刻往上补，死死咬住山坡不撒手。美军坦克沿山谷往前挤，步兵跟在后头试探口子，能拧开一个缝就算他们占了便宜。五十八师硬着头皮守，不让这条线被冲穿。 黑夜一落山，局面换了个样。山里风大，人影模糊。志愿军打夜战多，摸黑上山、贴近开枪心里有数。五十八师照着“日防夜攻”的路数来，晚上成批放出小分队，冲着白天丢掉的高地和要点摸上去。冷枪、手榴弹、短促的冲锋号接在一起，山谷里一会儿亮一会儿灭，阵地线就这么一段段拉回到自己手里。 “前轻后重、日防夜攻”，说起来八个字，做起来就是拿命往上填。可在敌强我弱、装备差距悬着的情况下，只能这么扛。靠着这套拆着打、轮着上的办法，五十八师在华川一线硬是守了十三个昼夜，让美军始终没能从这里撕开口子。 十三天过去，战斗结果摆在纸上。五十八师伤亡二千七百多人，差不多一个整团不见了。 敌军这边，被歼七千四百多人，大约两个团的规模。更要紧的是，华川还在志愿军手里，仓库没丢，北撤通道没断，援军顺着路赶到前沿，九兵团、十二军、十五军的十万多名志愿军得以脱离险境，范弗里特那套“绞杀计划”也就只剩个空架子。 战后，志愿军总部开会总结战役。 华川阻击战被单独拎出来说，黄朝天和五十八师一起被点名表扬。 彭德怀给他的评语八个字：“作风硬，顾大局。”这句话，说的是这个人，也是在给那一次“没有命令的决定”定性。 一九五五年，大授衔时，在朝鲜带过师的指挥员肩上多是大校军衔。 黄朝天的肩章上，多了一颗少将星。那颗星里，有华川的一万二千吨粮食和三千吨弹药，有九兵团、十二军、十五军十万多名志愿军的退路，也有那年五月山谷口的一句话：除非都死光了，否则美国人别想过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