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小学的时候，我们就曾学习过四大发明，造纸术就是其中之一，发明他的人是蔡伦。 一个改进了造纸术的人，怎么会和宫廷权谋缠在一起？ 蔡伦的老家在湖南郴州，家里几代人都是铁匠。 东汉那会儿，桂阳郡有官方铁官，他家的铁匠铺离官营冶铁场不远，他从小看的就是淬火、锻造，听的是矿石怎么变成铁器。 后来被推荐入宫时，《东观汉记》说他有才学，善工巧，这工巧二字，或许就藏着铁匠铺里练出的手艺底子。 刚入宫的蔡伦没想着搞发明。 东汉宦官能当大官，他从黄门侍郎做到中常侍，跟着窦皇后做事。 皇后想扳倒太子生母宋贵人，蔡伦就出面验实所谓的巫蛊案。 《后汉书》写得清楚，他受窦后讽旨，诬陷宋贵人挟邪媚道，硬是把太子刘庆拉下马，换成了窦皇后养的刘肇。 这件事让他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，拿到了参与朝会的资格。 后来他当上尚方令，管皇家工坊。 这里聚集着全国最好的工匠，他把铁匠的本事用在了新地方。 以前写字要么用竹简要么用缣帛，竹简沉得能压弯腰，缣帛贵得只有贵族用得起。 蔡伦盯着工坊里的废料发呆，树皮、麻头、破布、渔网，这些别人眼里的垃圾，在他手里经过挫、捣、抄、烘，竟然变成了能写字的纸。 元兴元年，他把这纸献给汉和帝，皇帝很高兴，下令推广。 我觉得蔡伦改良造纸术，或许不只是技术追求，更是在权力场里找一张安全牌尚方令掌管皇家工坊，他用低成本材料造出好纸，既讨好了推行兴学助教新政的邓太后，又在官营手工业体系里刻下了自己的名字。 洛阳、长安的官办纸坊慢慢多起来，那张纸成了他的政治名片，后来还被封了龙亭侯，食邑三百户。 可权力这东西从来是双刃剑。 邓太后一死，新皇帝汉安帝是当年被废的太子刘庆的儿子。 清算旧账的时候，蔡伦当年构陷宋贵人的事被翻了出来。 皇帝派人来问责，《后汉书》说他耻受辱，乃沐浴整衣冠，饮药而死。 龙亭侯的爵位没了，可他用树皮、麻头造出的纸，却没跟着消失。 从洛阳宫城到西域边关，从阿拉伯商队到欧洲的修道院，那张曾经帮他在宫廷立足的纸，慢慢成了文明传递的信使。 现在陕西洋县还有蔡侯纸坊的遗迹，出土的东汉纸残片上，植物纤维的纹理里，藏着一个铁匠的手艺、宦官的权谋，和最终超越了这一切的，属于纸张的生命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