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养了一只公山羊，有人想买，出价1100元，但他没卖。几天后，这只羊被送去宰杀，结果在宰后，我爸看着桌子上仅有的35斤羊肉，心里不禁升起了疑问。这只羊体重达到115斤，按常理计算，宰杀后的肉应该在46斤到57.5斤之间。 我爸养那只公山羊快一年了。 每天天刚亮，他就拎着泔水桶去羊圈，看它甩着尾巴撞木栅栏，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撒娇声。 上个月有人开着三轮车来，站在圈外扯着嗓子喊：“老哥，这羊卖不？1100，现钱！” 我爸摸着羊背上油亮的毛，没应声——这羊通人性，每次他喂料，都拿脑袋蹭他手心，暖烘烘的。 后来那买主又来了两趟，价加到1200。 我爸还是没松口，晚上跟我妈说：“养出感情了，跟养条狗似的。” 谁也没想到，三天后他突然说：“卖了吧，天冷了，给娃们炖锅肉。” 羊被牵走时，回头望了他一眼，蹄子在地上刨出小坑。 屠宰点在邻村，傍晚我爸骑电动车去取肉。 老板递过塑料袋，说：“35斤，刚称的。” 我爸接过来，袋子勒得手疼，心里却“咯噔”一下——他记得清楚，早上送走时，特意在家称了活重：115斤。 常理说，115斤的活羊，出肉率该在40%-50%之间——也就是46斤到57斤，就算这羊骨架大点，也不至于差这么多。 他蹲在屠宰点门口，摸出手机又算了一遍，没错，就是35斤。 回家的路上，风刮在脸上凉飕飕的，塑料袋里的羊肉块随着车把晃悠，像坠着块石头。 我妈看他脸色不对，问咋了。 他把肉倒进盆里，没抬头：“没啥，可能我记错活重了。” 但我看见他偷偷把早上称重的纸条从口袋里掏出来，揉成一团塞进灶膛——那上面明明写着“115斤”。 是屠宰时剔骨太狠？还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岔子？ 我们谁也没去问，毕竟没有真凭实据。 只是从那以后，村里再有人卖猪羊，我爸都会多嘴一句：“要么自己跟着去屠宰场，要么提前说好出肉率，别含糊。” 昨天炖羊肉，我妈往锅里撒葱花时说：“这肉是真嫩。” 我爸夹起一块，没尝，盯着看了半天。 我知道他在想啥——想那只总蹭他手心的羊，想它最后望过来的眼神，想那35斤肉里，到底少了啥。 或许少的不是斤两，是养了一年的情分，和一份本该透亮的实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