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有个堂叔,少小离家去上海打拼,吃得苦霸得蛮,终于在这个城市安居乐业。堂叔住的小区不算新,但楼间距宽,楼下有个小花园,他每天早上六点准醒,穿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,绕着花园走两圈。 上个月去上海看堂叔,他非拉着我在小区转。 楼群间的空地摆着几张石桌,紫藤架下有老人下棋,棋子敲得石面当当响。 他住三楼,防盗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,门框边堆着两箱没拆的快递——都是老家寄来的土产。 堂叔摸出钥匙串,金属碰撞声混着栀子花的甜香飘过来。 我说叔你这日子够滋润的,他嘿嘿笑,眼角皱纹挤成一团,却没接话。 那天早上我被窸窣声吵醒,六点刚过。 堂叔已经穿戴整齐,格子衬衫领口熨得笔挺,正蹲在门口系鞋带。 "下去走走?"他问。 小花园里晨雾还没散,长椅上坐着个穿碎花棉袄的老太太,正拿抹布擦栏杆。 堂叔径直走过去,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她脚边,里面是几个捆好的纸箱。 后来我才知道她姓王,就住隔壁楼。 堂叔说王阿姨老伴走得早,儿子在国外,"捡纸箱不是缺钱,是闲不住"。 有次我看见王阿姨塞给堂叔一把青菜,沾着露水,他推辞半天收下了。 那天下午,堂叔翻出个旧相册,指着泛黄照片里的年轻姑娘说:"你婶子以前也爱种青菜。" 照片边角磨得起了毛,他用指腹反复摩挲着。 上海的清晨这么冷,她怎么总穿件单薄的碎花棉袄? 我问堂叔时,他正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,水流顺着叶片滴进托盘,叮咚响。 "那是她老伴在世时买的,"他顿了顿,"说穿着暖和。" 原来有些坚持,从来不是因为物质,而是为了守住心里的一点念想。 就像堂叔每天雷打不动的晨走,不是为了锻炼,是怕忘了年轻时怎么走过来的路。 王阿姨后来回了老家,跟着女儿住。 堂叔还是每天六点起床,只是不再绕着花园走两圈了。 他会把纸箱整齐叠在门卫室,上面压张纸条:麻烦给需要的人。 上周视频,他说小区新搬来个老头,也爱早起,俩人约着下棋。 屏幕里的堂叔笑得眼睛眯成缝,桌上摆着盘炒青菜,绿油油的。 老房子的阳光斜斜照进来,落在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上。 有些温暖,不一定需要轰轰烈烈,就藏在每天重复的习惯里。 下次见到独居的长辈,别急着劝他们改变生活方式,或许那些看似固执的坚持,都是他们与世界对话的方式。 就像堂叔的晨走,王阿姨的碎花棉袄,平凡日子里的微光,最是动人。
女儿从上海辞职回来,说:妈,我能不能什么都不干,在家歇一年?我说:没有问题,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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