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3年,新四军副营长误入敌人阵地,他见跑不掉了,索性进入敌军阵地,还大声问敌人“你们长官呢,在哪?带我去见他!” 月光把皖东的野草照得发白,肖选进的手背还在渗血。 刚才穿越封锁线时被茅草划破的伤口,此刻在冷风里一阵阵抽痛。 四个国民党哨兵的手电筒光束突然打过来,交叉在他胸口,枪栓拉动的脆响在夜里格外刺耳。 这是1943年深秋的磨盘山,新四军16团刚从阵地撤退,整个山谷还飘着硝烟的味道。 驳壳枪的枪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。 肖选进心里清楚,转身跑就是死路一条敌营纵深的机枪早就对准了任何移动的目标。 他想起三年前在闽赣苏区,那次被十倍敌军围困在山洞里,指导员说过“越是险境越要站得直”。 于是他松开扳机,把枪插回腰间,故意让军装的褶皱在月光下更显眼。 “瞎照什么!”他朝着哨兵走过去,军靴踩断枯枝的声音故意放得很重,“你们支队长郑其昌在哪?我有紧急军情汇报。 ”最左边的哨兵愣了一下,把枪垂了下去。 肖选进注意到他们领口的徽章歪歪扭扭,这种地方游击纵队的士兵,最怕得罪“上头来的人”。 跟着哨兵穿过帐篷区时,肖选进数着路边的迫击炮阵地。 三个炮位,都对着东南方的山口那正是16团撤退的方向。 他故意踢到一个空弹箱,弯腰去扶的瞬间,把重机枪的位置记在心里两挺在指挥所左后方的土坡上,伪装网没拉严实。 郑其昌的指挥所飘着劣质烟草味。 这个满脸横肉的支队长盯着肖选进的领章,手指在桌面上敲得哒哒响。 “你哪个部队的?”肖选进掏出怀里的烟盒那是昨天刚从顽军俘虏身上缴获的,“528团的,路过磨盘山发现共军在摸哨。 ”他把烟推过去,看到郑其昌的眼睛亮了一下。 这个番号是他瞎编的,川军暂编部队的番号混乱,没人会较真。 走出指挥所时,肖选进故意放慢脚步。 郑其昌急着立功,非要亲自带一个连去“抓共军舌头”。 月光下,他看到远处山坡上有三棵松树那是和1营约定的信号位置。 当郑其昌的队伍走进伏击圈时,肖选进突然往左边一滚,驳壳枪朝着天空连开三枪。 这是总攻的信号,也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。 战斗结束时天快亮了。 1营战士从俘虏堆里把肖选进拉出来,他的军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,头发上全是草屑。 通信员递来缴获的地图,上面用红笔标着的火力点,和他夜里记在心里的位置一模一样。 后来这张地图被挂在团部,团长用红笔在旁边写了行字“胆大心细,胜过千军万马。 ” 磨盘山的风还在吹,肖选进摸着被草叶划破的手背。 那道疤后来褪成了浅白色,像条细细的银线。 很多年后他跟警卫员讲起那晚的事,总说最险的不是面对郑其昌,是路过机枪阵地时,有个哨兵突然问“长官要不要喝水”。 “我当时后背全湿了,”他笑着拍桌子,“但你越慌,人家越怀疑。 ”桌上的搪瓷缸子震得叮当作响,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把他鬓角的白霜照得清清楚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