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非我不孝顺,而是我真的也已经老了。我今年六十七岁,头发早就全白了,腰也直不起来,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,手里的拐杖离了就没底气。我妈今年九十三岁,躺在床上快三年了,吃喝拉撒都得靠人伺候。 我今年六十七,头发白得像刚落过雪的屋顶,腰弯成了村口那座老拱桥,走三步就得扶着墙喘——拐杖头磨得发亮,橡胶垫裂了道缝,像道没愈合的疤。 我妈九十三了,躺在床上快三年,眼睛半睁半闭,左手总无意识地抓着被角,枯瘦的手指关节肿得像老树根。 每天早上五点半,我准时醒——不是闹钟,是腰上的疼把我揪起来的。 先摸黑穿上棉袄,拐杖在地板上敲出“笃笃”声,像给寂静的屋子打拍子。 走到妈床边,她喉咙里会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像破旧的风箱。 今天喂粥时,手突然抖得厉害,勺子里的粥洒在妈脖子上,烫得她缩了一下。 我赶紧拿毛巾擦,可手抖得更凶,连毛巾都抓不住——那一刻我突然想,要是我先倒了,妈怎么办? 妈忽然睁开眼,浑浊的眼珠慢慢转过来,停在我脸上。 她没说话,只是右手慢慢抬起来,颤巍巍地,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枯叶,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。 那一下很轻,却像有根针,扎在我心里最软的地方。 邻居王婶上次来,看见我坐在门口晒太阳,妈在屋里哼唧,就撇着嘴说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对老人不上心”——她哪知道,我晒这十分钟太阳,是攒着力气给妈翻身呢。 医生说我有严重的骨质疏松,不能久站,可给妈擦身、换尿不湿,哪样不需要弯腰站着? 有次弯腰太久,猛地直起来时眼前发黑,差点栽倒在床边,幸好抓住了床栏,那冰凉的铁栏杆硌得手心生疼,可我不敢松手,我松了,妈怎么办? 每天晚上躺到床上,骨头像散了架,可脑子停不下来,总想着明天的药够不够,尿不湿还有没有。 有时候会偷偷抹眼泪,不是委屈,是怕——怕自己撑不住,怕妈没人管。 社区的护工来过,说可以上门帮忙,可一小时要五十块,我退休金一个月才三千,哪够? 今晚给妈盖被子时,她又抓住了我的手,这次抓得很紧,像抓住救命的稻草。 我摸着她手背上凸起的青筋,想起小时候她牵着我过石板桥,那时她的手多有力啊,能把我举得老高。 现在换我牵着她了,可我的手,连端碗粥都费劲。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,落在拐杖的裂缝上,像一道银色的疤——原来变老,不是一个人的事,是两个人的路,慢慢走,谁也别松手。
并非我不孝顺,而是我真的也已经老了。我今年六十七岁,头发早就全白了,腰也直不起来
昱信简单
2025-12-13 14:50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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