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3年,杨得志下乡看望老战友,却发现老战友生病却没钱治,县委见他生气,急忙解释:“他是特务,不治也罢,不用管他!” 1973年夏,一位老将军风尘仆仆赶到湖北江陵乡下,本想重温长征旧谊,谁知推开土屋门,只见昔日战友病榻呻吟,药瓶空空。县委干部竟冷言:“他是特务,不治也罢。”这英雄怎就落得这般田地?档案一误,埋没多少血汗往事? 湖北江陵县的乡野还带着长征时的土腥味儿。侯礼祥1912年生在穷山沟里,早年给地主放牛,日子苦哈哈。1930年,他响应号召投了红军,从小兵干起,凭着那股子不服输劲儿,很快就当上红一军团一营营长。长征路上,队伍翻雪山过草地,侯礼祥总在前头开道。强渡大渡河,他是十八勇士之一,踩铁索过江,敌人的子弹擦着头皮飞。泸定桥上,他带头炸敌桥板,吼着让同志们冲。过草地时,他背伤员走泥沼,鞋烂了脚出血也不吭声。腊子口打仗,他爬山崖投手榴弹,夺下制高点。湘江战役,他护着部队趟冰河,炮弹炸起水柱,他还得稳住阵脚。这些事儿,杨得志都看在眼里。那会儿杨得志是团长,两人一块儿啃窝头,商量怎么打敌军。侯礼祥这老哥们儿,革命心肠硬,战场上从不退缩。 1939年,侯礼祥在陕西甘泉一仗中腿上挨了枪子儿,血流一地。他咬牙指挥完阵地,才跟组织说要回老家隐蔽。组织安排他化名侯文彬,钻进国民党里头当保长,表面管村务,暗地里传情报。每天查路条子,晚上抄敌情,藏在炕下铁盒。敌人搜村,他递假户籍册,蒙过去好几回。新中国一成立,地下组织档案丢了,他那保长身份反倒成把柄。县里档案室翻半天,找不到名儿,只有一个“李祥”的笔误记录。他去解释,捧着旧证明讲长征细节,干部摇头:没材料,算了。他就这么守着几亩地,腿伤犯了只能熬草药,邻居躲着走。 杨得志呢,早年就跟侯礼祥是铁杆战友。1971年,他在济南军区当司令,侯礼祥听说后拄拐去求证,杨得志写了介绍信,托人寄江陵。可事儿没办成。两年后,1973年,杨得志调到武汉军区司令部。办公室里,他批文件,一份江陵报告跳出“侯礼祥”仨字。记忆一下子拉回长征,杨得志批示:马上查这同志情况,准备车下乡。江陵离武汉不远,他决定亲自去瞧瞧。这趟走得急,车队沿汉江公路南下,路边麦田金黄,杨得志想着当年渡江场景。 到了侯垱村,杨得志直奔东头土屋。推门一看,侯礼祥躺在炕上,脸色蜡黄,右腿裹布条,屋里霉味儿冲鼻。桌上半碗凉粥,灶台冷灰。侯礼祥认出杨得志,声音弱弱说起这些年:腿伤复发,高烧不退,去县医院挂号,护士翻档案摇头,没钱就别占床。他卖鸡买草药,熬汤喝,痛起来夜里醒。杨得志问起,侯礼祥拉衣裳露旧疤,讲地下工作细节。杨得志心沉,扶老人躺好,出门找县委书记。 书记带人等着,杨得志问:老侯长征伤残,怎么药费都出不起?书记翻本子,支吾说档案有问题,正查。杨得志追问:人病成这样,你们不管?书记摊开旧纸,指“李祥”俩字:名字不对,过去定为潜伏特务,医疗上……杨得志火起:他是红军营长,十八勇士!书记擦汗,急了:他是特务,不治也罢,不用管他!杨得志脸色铁青,命令回县开会,调档案查。 车上,杨得志反复看材料。县委会议室,桌上旧卷宗堆山,杨得志一条条指出:地下组织破坏记录,情报痕迹,保长伪装。干部记笔记,他强调:革命同志不能埋没,上报核实。散会,杨得志回武汉,第一时间联系老战友杨勇。杨勇是副总参谋长,两人忆长征:过草地背伤员,腊子口冲锋。共同写证明材料,寄江陵。杨得志又派人深挖县档,找到地下名单,证实侯文彬化名。“李祥”是抄写错。 这事儿闹大,江陵县纠错小组连夜验。1975年初,文件下来,侯礼祥恢复红军身份,定为二等甲级残废军人。每月40元补助,医疗全报销,县里盖新砖房。侯礼祥搬进去,精神头足了。坐在村口槐树下,给年轻人讲大渡河铁索晃,草地饥饿味儿。孩子们围着听,不再扔石子。村人上门道歉,他摆手:档案丢了,谁也没辙。他把补助捐部分给村校穷娃:让他们读书,将来为党出力。杨得志每年派人探望,捎水果衣物,两人通信,聊部队新事儿。 侯礼祥这辈子,坎坷归坎坷,没怨天尤人。1991年冬天,他在家安详走,八十岁。临了说:跟着党走,没后悔。这话接地气,却重如山。革命路上,像侯礼祥这样的老战士,多得是。他们用命换来新中国,档案一丢,就被疑成特务,病了没人管。这不光是侯礼祥一人的事儿,是那年代档案管理、身份核实的教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