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穿旗袍上街，公公嫌太花，儿媳没吵没闹，只是发了个视频。发视频那晚上我其实犹豫

婆婆穿旗袍上街，公公嫌太花，儿媳没吵没闹，只是发了个视频。发视频那晚上我其实犹豫了好久，点开相机又关掉，屏幕里映着婆婆对着镜子转圈圈的样子，她手捏着旗袍领口的盘扣，指节都发白了，嘴里却跟我念叨“你爸说得对，太扎眼”。 婆婆退休后总穿洗得发白的旧衣服，那天却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个红布包，打开是件红底撒金的旗袍，盘扣上还别着朵绒布牡丹——那是她结婚时的压箱底。 我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，正听见公公在客厅里叹气，“都多大岁数了，还穿这个”，婆婆背对着我站在沙发边，旗袍下摆扫过茶几角的玻璃杯，叮地响了一声，她没回头，只是把旗袍领口的盘扣又往里掖了掖。 “你看这红底撒金的，跟年画似的”，公公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，指着旗袍上的牡丹图案，语气里带着点不耐，“小区里张大妈她们都穿素色，你这一出去，人家不说你显摆？” 婆婆终于转过身，手里攥着旗袍的开衩处，布料被捏出几道褶子，“知道了知道了，我收起来就是”，她说话时没看公公，眼睛瞟着窗外的老槐树，叶子都落光了，光秃秃的枝桠戳在灰天上。 我走过去帮她把背后的拉链往上拉了拉，布料贴着她后背，能摸到脊椎骨硌手的弧度，她才六十出头，背却有点驼了。“妈，这旗袍多好看啊，当年您穿它参加单位文艺汇演，不是拿了一等奖吗？”她扯了扯嘴角想笑，眼角的皱纹却堆得更紧了，“那时候年轻嘛，现在不一样了”，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棉絮。你说人老了，就不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了吗？ 发视频那晚上我其实犹豫了好久，点开相机又关掉，屏幕里映着婆婆对着镜子转圈圈的样子，她手捏着旗袍领口的盘扣，指节都发白了，嘴里却跟我念叨“你爸说得对，太扎眼”。 最后还是按下了录制键，镜头从旗袍的盘扣慢慢扫到她的脸，她没化妆，眼角有细纹，但笑起来的时候，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——那是我小时候总爱戳的地方。视频配文我只写了一句：“妈妈结婚时的旗袍，今天翻出来还能穿呢”，没提公公，也没说争执。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看手机，评论区炸了。小区里的王阿姨说“这旗袍配你妈气色正好，我年轻时也有件绿的，回头找出来穿”，楼下便利店的小姑娘发了三个哭脸表情，“我奶奶总说老了穿啥都一样，原来不是的”，还有个陌生ID留言，“我妈去年走的，衣柜里也有件没穿过的旗袍，早知道该让她穿一次”。 中午吃饭时，公公突然说“今天去超市，张大妈问我你妈旗袍在哪买的”，他扒拉着碗里的米饭，没抬头，“她说她也想给她闺女买件”。婆婆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，夹起的青菜掉回盘子里，发出轻微的响声。 后来我才知道，公公那天下午去小区超市，听见有人说“老李家媳妇穿得跟小姑娘似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干嘛”，他回来没敢说，只把气撒在了旗袍上——他一辈子嘴笨，连关心都绕着弯子。 一周后公公下班带回来一个首饰盒，里面是支珍珠发簪，“配你那件红旗袍”，他把盒子往婆婆面前一推，没看她，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 现在婆婆偶尔会穿那件旗袍去公园散步，手里拎着公公给她编的竹篮，里面装着遛弯时摘的野菊花。有人问她“阿姨您这旗袍真好看”，她就笑着转个圈，阳光落在盘扣上，金粉似的闪。 发视频那天我没指望改变什么，只是觉得，有些“不合适”，或许只是还没被看见——就像那朵被捏皱的绒布牡丹，只要轻轻抚平，照样能开得热热闹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