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下午,一个多年没联系没交往的表姐夫,带了两个我不认识的人来我家。开门时,表姐

好小鱼 2025-12-17 23:50:32

昨天下午,一个多年没联系没交往的表姐夫,带了两个我不认识的人来我家。开门时,表姐夫脸上堆着我陌生的笑,手里拎着箱包装花哨的饮料。“大妹,好久不见,给你带点东西。”他侧身让出身后的人,“这是张总、李总,做工程的大老板。”那两人穿着笔挺的西装,皮鞋亮得能照见人影,眼神却在我家客厅扫来扫去,像在评估什么。 昨天下午的阳光刚好斜斜地切过客厅地板,我蹲在沙发边叠床单,竹篮里的被单还带着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,门铃突然响了。 我擦着手去开门,门外站着的人让我愣了一下——是表姐夫,那个自从表姐离婚后就断了联系的表姐夫,至少有八年了吧。 他脸上堆着笑,不是记忆里那种大大咧咧的笑,是嘴角往两边扯,眼角却没什么纹路的笑,像戴了张软乎乎的面具;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,装着箱饮料,橙黄色的罐子上印着咧嘴笑的卡通橙子,包装纸闪得有点晃眼。 “大妹,好久不见,”他侧身,露出身后两个人,声音比笑容要自然些,“这是张总、李总,做工程的,顺路过来看看你。” 那两人都穿着深灰色西装,袖口露出的手表在光线下亮了一下,皮鞋更是擦得锃亮,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,鞋头沾着点刚收床单蹭的灰尘。 他们没等我让,就跟着表姐夫往里走,张总走在前面,目光从玄关的鞋柜扫到客厅的沙发,又停在墙上挂的那幅我自己画的速写——画的是老家的巷子,去年刚挂上的。 “家里挺温馨啊,”李总开口,声音有点闷,像含着东西,“大妹现在做什么工作呢?” 我往厨房走,想给他们倒水,手刚碰到玻璃杯,就听见表姐夫说:“张总他们最近在这边看项目,说想找个靠谱的本地人搭把手,我一下就想到你了——你脑子活,人也踏实。” 杯子里的水晃了晃,我回头,看见张总正弯腰摸了摸茶几腿,像在检查结不结实;李总则掏出手机,对着客厅拍了张照,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,没避讳我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亲戚间的拜访变成了这样?像一场不动声色的验货,连笑容都要提前排练好弧度?我想起小时候去表姐家,表姐夫总把零食揣我兜里,说“别让你表姐看见,她嫌我惯着你”,那时候他穿件蓝布夹克,袖口磨得起毛,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能夹住蚊子。 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,”张总终于直起身,从西装内袋掏出张名片,推到我面前,“就是想问问,你对这边的商铺熟不熟?或者……有没有兴趣一起做点小投资?” 名片边缘烫着金,我没接,指尖在玻璃杯壁上划了个圈,冰凉的触感顺着手指爬上来。表姐夫没看我,盯着自己的鞋尖,新夹克的拉链拉到一半,卡在喉结下面,有点滑稽。 也许他们只是不太会做客,我告诉自己,张总的打量可能是职业病,李总拍照也许是想给家人看看“朋友家的装修”,表姐夫的笑容或许只是太久没见,紧张了——可那箱印着卡通橙子的饮料还放在门口,和他们笔挺的西装、锃亮的皮鞋摆在一起,像硬生生塞进电影里的穿帮镜头,扎眼得厉害。 “我对工程和投资都不懂,”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,推到他们面前,“恐怕帮不上忙。” 李总“哦”了一声,收起手机;张总的手指在名片上敲了敲,没再说话。表姐夫这才抬起头,面具似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,嘴角往下掉了掉,又赶紧扯回去。 坐了不到十分钟,他们就起身告辞,张总把名片塞进我家门缝,说“想通了联系我”;李总拍了拍表姐夫的肩膀,没说话。 表姐夫走到门口,突然回头,说:“大妹,你那画……画得真好,跟真的一样。”说完,不等我回应,就跟着张总他们走了,楼道里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,越来越远。 我关上门,靠在门板上,客厅里的阳光已经斜到了沙发角,竹篮里的床单还带着阳光的味道,可空气里好像多了点什么,说不清是西装上的古龙水味,还是那箱饮料塑料包装的化学味。 门口的饮料箱还在,卡通橙子咧着嘴笑,我蹲下来,看见箱子侧面印着“宴请专用”四个小字——原来不是给我的,是他们顺手拎来,又忘了带走的道具。 也许表姐夫是真的遇到难处了吧,不然怎么会拉着陌生人,闯进一个八年没联系的亲戚家,用一箱不属于这里的饮料,演一场漏洞百出的戏?可我又能怎么办呢?我甚至不知道,现在该叫他表姐夫,还是干脆叫他的名字,那个我快要记不起来的名字。 夜色慢慢漫进来,我没开灯,就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箱饮料,直到月光爬上窗台,照亮卡通橙子的脸——它好像笑得更开心了,在寂静的客厅里,显得格外热闹,又格外孤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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