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涞源的冬天来得早，杨成武穿着满是补丁的棉衣，站在师部账房前，炊事班长把账本摔在他手里，纸页一翻，掉出的都是无米、缺弹几个字，他捏着那张国民党军部汇来的空头支票，连三百号人的饷钱都凑不齐。 北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账房的窗棂，棉絮从衣服补丁里钻出来，杨成武攥着支票的手指关节泛白。这张薄薄的纸片，印着国民政府的鲜红印章，却连一斤小米都换不来——南京那边早就把八路军当成了"编外杂牌"，粮草弹药层层克扣，所谓的"拨款"不过是安抚人心的幌子。他抬头看向远处的练兵场，士兵们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操练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，有人冻得直跺脚，却没人喊一声苦。 炊事班长蹲在门槛上抽烟班长蹲在门槛上抽烟，烟锅子敲得石头砰砰响："师长，再不想办法，兄弟们就得喝西北风了。"他跟着杨成武打了三年仗，从长征一路走到华北，见过饿肚子的苦，却没见过这么难的冬天。杨成武没说话，翻开账本的最后一页，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着："十一月廿三，借老乡玉米三十斤；十二月初一，挖野菜两筐，三人腹泻。"每一笔都像针扎在心上。 他想起三天前接的情报，日军黑石支队要从涞源路过，目标是晋察冀边区的兵工厂。三百多人的部队，子弹平均每人不到五发，手榴弹凑不齐二十枚，连像样的步枪都有十几支是断了枪托的。要是让日军得逞，整个晋察冀的抗日根据地都得陷入被动。杨成武把账本拍在桌上，棉衣上的雪沫子簌簌往下掉："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打仗，更不能让鬼子在咱们的地盘上横行。" 当天下午，杨成武带着两个警卫员下了山。涞源的村子里十户九空，青壮年要么参军要么逃难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。走到张家湾时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拦住了他们，手里捧着一个布包，打开是半袋小米和几个红薯："杨师长，俺知道你们难，这是俺家最后一点存粮，孩子们说，解放军（当时老乡对八路军的称呼）是为咱们打仗的，不能让你们饿肚子。" 老大娘的儿子三个月前参加了八路军，至今杳无音讯，儿媳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站在一旁，眼睛红红的却没哭。杨成武接过布包，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他心里发沉。他掏出身上仅有的两块银元，硬是塞给老大娘："大娘，这钱您收下，等开春了，我们一定还您更多粮食。"老大娘死活不肯要，推着他们往外走："你们打仗流血，俺们出点粮食算啥？要是鬼子来了，俺们连命都保不住。" 就这样，杨成武带着警卫员走了七个村子，老乡们你一碗我一瓢，凑了二十多袋粮食，还有猎户送来的野兔、山鸡。有个十五岁的少年非要跟着参军，说自己会打猎，能给部队带路，杨成武看着他冻得开裂的双手，想起了自己十六岁参军时的模样，终究还是收下了他。 回到部队时，士兵们正在雪地里擦拭武器，看到师长带回了粮食，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。杨成武把粮食分给炊事班，特意叮嘱："给生病的同志多煮点小米粥，红薯留给站岗的兄弟。"他自己则带着参谋们在油灯下研究作战方案，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黄土岭的位置——那里山高林密，是伏击日军的绝佳地点。 夜里，杨成武查哨时，看到几个士兵围在篝火旁，把冻硬的红薯放在火边烤。见师长过来，他们赶紧站起来敬礼，手里还攥着没烤热的红薯。杨成武坐下和他们一起烤火，其中一个叫王小虎的士兵小声说："师长，俺们不怕饿，也不怕冷，就怕打不跑鬼子，回不了家。"他的家乡在保定，日军侵占后，父母都死在了轰炸中，只剩下他一个人。 杨成武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篝火的光映在他脸上，眼角泛着红："兄弟们，鬼子再凶，也吓不倒咱们。现在老乡们支持咱们，咱们更得打出个样子来，让鬼子知道，中国的土地不是他们能随便踏的。"他从怀里掏出那张三头支票，当着士兵们的面撕得粉碎："靠别人不如靠自己，靠咱们的拳头，靠老百姓的支持，一定能把鬼子赶出中国！" 战斗打了八个小时，日军黑石支队被全歼，指挥官阿部规秀中将被当场击毙。这是八路军在华北战场上第一次击毙日军中将级军官，消息传开后，整个晋察冀都沸腾了。打扫战场时，士兵们从日军尸体上搜出了粮食、弹药，还有不少日军的御寒衣物。杨成武把缴获的粮食分出一半，让警卫员送回张家湾等七个村子，还给老大娘带了话："鬼子打跑了，欠您的粮食，我们加倍还。" 涞源的冬天依旧寒冷，但战士们的心里却暖烘烘的。杨成武站在黄土岭的山头上，看着远处飘扬的八路军军旗，想起了老乡们送粮时的场景，想起了士兵们在雪地里操练的身影。他知道，这场战争还会持续很久，还会有更多的艰难险阻，但只要军民同心，就没有跨不过的坎，没有打不赢的仗。 民族危亡之际，正是这些穿着补丁棉衣、饿着肚子打仗的战士，用鲜血和生命守护着家国。他们没有充足的补给，没有精良的武器，却凭着一腔爱国热血，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。如今的我们，吃穿不愁，国泰民安，更不该忘记那些在寒冬里坚守的身影，不该忘记那段用牺牲换来的和平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？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