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军将领于学忠在重庆隐居时,先后在柏溪、回兴等地买了200多亩田地,分给黎树清等佃户耕种。佃户们都没有交押佃,秋收后来公馆向于学忠交租。于学忠说:“我不缺粮,拿点尝尝新就行,其余你们拿去卖,做点生意,妻室儿女也好过日子。”这些佃户非常感激。 于学忠不是寻常退下来的军官。他是山东蓬莱人,年轻时从军,历经北洋、奉系,抗战时期任第五十一军军长,在淮河、台儿庄等战役里率部拼杀,是少有能在不同派系间守住底线的人。到了四十年代末,他选择远离军政旋涡,在重庆乡下落脚。那时的重庆刚经历战火,城郊不少地方还是坡地和荒田,买地置产对他来说,既是安顿生计,也是给自个找个心静的去处。 他选的柏溪、回兴,当时算是近郊,交通不算便利,却因水土适合种稻麦,有不少无地或少地的农家在附近帮工糊口。于学忠买下两百多亩地,没有像旧式地主那样设苛刻规矩,反倒直接把地分给黎树清这样的佃户,还不收押佃。这在当时并不多见——押佃相当于预付保证金,很多地主拿这个卡农民不敢随意退租,于学忠省去这道槛,等于先给了人一份安心。 佃户们起初不敢信。黎树清那年三十出头,家里六口人挤在两间草房,往年帮人种地,收成要先被东家扣掉大半,剩的才够熬过冬春。接到分地消息,他特意跑到于学忠的公馆去看,院子不阔气,屋里摆着几件旧木家具,于学忠穿着灰布褂子,正和长工算秋播的种子数。听完来意,于学忠只说,地你们种,收成先给我一点,算不得租,只是让我尝尝新米新麦。剩下的你们自个处置,拿去集市换钱,添件衣裳,给孩子看病,都行。 秋收那天,黎树清和几个佃户挑着稻谷送到公馆。于学忠没让他们进正屋,就在院坝里站着,抓一把谷粒在掌心搓开,闻了闻,说今年的成色不错。他按事先说的,每担只取一小袋,余下的让佃户直接运到镇上卖掉。有人犹豫,怕得罪东家,于学忠看出心思,拍了拍那人肩膀:“我不是靠这点粮过活,你们日子好过了,我心里才踏实。” 这话听着平实,背后是他对自己身份的重新定位。于学忠打过仗,见过太多因为饥寒逼出的离散和死伤,也知道农民手里没余粮,就谈不上安稳。 他不缺粮,是因为早年俸禄和积蓄足够,更因为他经历过战乱后对“拥有”的看法变了——地握在手里若只为收租,和旧时候的盘剥没两样,倒不如让种地的人多分一口饭吃。这样的做法,让黎树清他们慢慢敢把卖粮的钱用来做小买卖,有人在镇口支起煎饼摊,有人买了织机做布,家里的米缸不再空到过年。 这里面有一条清晰的因果线:于学忠在战场上见过民生凋敝,所以退下来后不愿延续旧式地主的做法;他不收押佃、减租留利,直接减轻了佃户的生存压力;佃户有了余钱和自主空间,就敢尝试改善生活,家庭抗风险能力跟着提升;而佃户心存感激,也在农忙时更用心照料田地,产量和彼此的信任形成正向循环。这不是单方面的恩惠,更像一种互相成就的安排。 不过,放在当时的社会脉络里,这种做法也有它的特殊条件。于学忠在军界有资历,地方上没人敢明着动他的地,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道护身符。同时,他选的佃户多是熟人或乡邻介绍,知根知底,减少了管理上的猜忌。若换个没背景的地主,即便有心减租,也可能被家族或同行视为坏了规矩,引来非议甚至排挤。这也说明,个体的善意要落地,往往离不开环境和资源的支撑。 从更大的层面看,于学忠的举动其实折射出一部分旧军人转入民间后的选择。他们有人沉迷享乐,有人继续在政商之间周旋,而于学忠却把精力放在实实在在的田亩和乡邻生活上。这未必出于什么宏大理想,更多是他对“安稳”二字的体悟——安稳不是独善其身,是看着身边人能喘口气,有奔头。 今天回望这段事,能清楚看到,人与土地的关系不只是经济契约,还牵连着情感和信任。于学忠减租留利的背后,是一种经历过生死的人对普通生活的敬意。他没把佃户当依附者,而是当作一起过日子的伙伴。这样的态度,让两百亩地成了一个温热的纽带,把曾经的战场硬汉和田间耕夫连在了一起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?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