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“情到深处自然肉麻”，可是很多男人一到中年就变得嘴快跟拉链一样严实。以前在爱情里能说会道，如今成了家里的“沉默是金”。其实，越是年龄渐长，越该学着“肉麻”一点——那些看似老派、甜腻的话，恰巧是撑起柴米油盐的温暖底色。 结婚二十年，老李的话越来越像冬天的湖面——结着冰，敲不开缝。 房贷催着月供，儿子高三的台灯亮到后半夜，老母亲的降压药换了第三种，他的话就跟着日子一起被压进了皱纹里。 昨晚我咳嗽了两声，他摸黑起来倒水，保温杯的盖子拧开又拧紧，最后只说“多喝热水”，声音闷得像堵着团棉花。 刚谈恋爱那会儿不是这样的。 二十年前在玉渊潭的樱花树下，他攥着我的手说“以后每天给你带热豆浆”，眼睛亮得比花瓣还晃人；结婚第一年，我生日他写了三页纸的信，说“你笑起来的时候，我觉得厨房的油烟都甜了”。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 大概是儿子上小学那年，他第一次加班到凌晨，我等在客厅，他进门就脱鞋，“太累了，睡吧”，没看见我手里温着的汤；上个月雨天，我撑伞去地铁站接他，他接过伞就走，“你怎么来了，雨不大”，没发现我裤脚全湿了。 直到上周我发烧到38度5，他守在床边用温水擦手心，擦着擦着突然说“以前你总说我笨，不会照顾人，其实我是怕说错话——怕你觉得我老了，说这些矫情”。 我盯着他鬓角的白头发，突然想起他求婚时，紧张得把戒指盒掉在地上，捡起来还嘴硬“这盒子质量不好”。 我们总以为男人到了中年就该“成熟”，把“我爱你”换成“电费交了”，把“想你”变成“菜热好了”，可感情这东西，难道不该像老面馒头吗？得揉，得醒，得时不时添点温水，不然就硬邦邦的，硌得人心慌。 他总说“我做了不就行了”，却不知道我夜里翻来覆去，不是嫌他做得少，是想听他说一句“有我呢”——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像衣柜角落里的旧毛衣，压得久了，连羊绒都硬了。 现在他每天睡前会多说一句“今天累不累”，虽然声音还是有点抖； 儿子说“爸最近怎么有点肉麻”，我偷偷笑，心想这才是日子该有的样子啊； 下次他再沉默，你试试先说“今天的云像棉花糖”，或者“你系围裙的样子真好看”——感情里哪有什么“该不该”，只有“想不想”。 今早他出门前，突然从背后抱了我一下，保温杯的热气从厨房飘过来，混着他没刮干净的胡茬蹭过我耳朵，“晚上想吃啥，我买”。 原来沉默的冰面下，一直有暖流在淌——只是我们都忘了，冬天也需要敲开冰，看看水里的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