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烛摇曳的新房里，80岁的张先捻着胡须笑问眼前的少女：“我这把年纪，当你爷爷都绰绰有余，嫁过来，后悔不？”少女垂着头，声音细得像蚊子哼：“后悔有用吗？反正我是绝不给你生孩子的！”话音刚落，满室的烛火似乎都颤了颤。 谁能想到，这场看似荒唐的婚事，后来会在北宋文人圈掀起那么大的波澜。 张先在北宋词坛也算一号人物，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这句子，至今读来还带着股子风流劲儿。 76岁那年退居吴兴，家里一妻两妾，儿孙绕膝，按理说该享天伦之乐了，可他偏不。 那会儿江南地面不太平，王安石变法闹得不少人家没了活路，卖儿鬻女的事不算稀奇。 那天张府门口跪着个汉子，身后缩着个小姑娘，说是欠了赌债，要把14岁的女儿卖了抵债。 张先本是路过，看那姑娘眉眼干净，一时动了恻隐之心，掏了十两银子，说是“收留做侍女”，没签卖身契，只说管吃管住。 这侍女在府里待了四年，从懵懂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18岁姑娘。 张先看她越发顺眼，干脆在1070年中秋摆了酒席，纳为偏妾。 消息传开，汴京文人圈炸开了锅，苏轼那家伙嘴最损，写诗打趣“十八新娘八十郎，苍苍白发对红妆”，气得张先直骂“苏子瞻你个混小子”。 婚礼那天倒也不太平，少女的亲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，拍着门喊“我女儿不能嫁个老头子”，被家丁叉着胳膊赶了出去。 张先事后塞了他一袋银子，算是彻底断了关系。 家里儿子也不乐意，大儿子张佖在京城做官，写信回来劝“爹，您这事儿传出去，人家要说咱家门风不正”，张先回了句“我自己的日子，用得着别人指手画脚？”我觉得这话倒也实在，日子是过给自己的，旁人说什么本就无关紧要。 谁也没想到，当年洞房里那句“绝不生孩子”的气话，后来成了笑话。 从1070年到1075年，五年时间，少女给张先生下两儿两女。 街坊邻居都说“张老爷子这身子骨，比小伙子还硬朗”，连张先自己都写诗逗乐：“八十新郎十八娘，梨花压尽海棠香。” 那会儿士大夫圈里，退休后纳个年轻妾室不算新鲜事。 晏殊晚年不也养着几个歌姬？只是张先这事因为年龄差太大，才被苏轼他们抓住把柄写诗起哄。 黄庭坚倒是说了句公道话：“情深不间老少，缘定岂分先后。” 当年洞房里那句“绝不生孩子”的气话，最终被四个孩子的啼哭盖了过去。 这场始于无奈的婚姻，少女从被卖的侍女到生下两儿两女的张妾，或许算不上什么浪漫传奇，却实实在在透着底层女性在命运里挣扎出的生存智慧，日子再难，也得往下过，感情这东西，有时候真不分年纪。 张先88岁去世时，少女才26岁，守着四个孩子在吴兴老宅过活，再没改嫁。 多年后有人路过张家旧院，还能听见孩子们背书的声音，和当年张先教少女认字时一模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