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春天，英国首相特蕾莎·梅的手停在丝绒盒子上空。 打开的瞬间，随行人员都屏住了呼吸，那对青花茶杯表面，竟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，像被细针扎过的筛子。 她拿起一只凑近灯光，光线从孔眼里透出来，在桌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 助手刚想提醒“可能是瑕疵品”，特蕾莎已经往杯里倒了半杯水，接下来的画面让所有人愣住：水，一滴没漏。 特蕾莎反复转动茶杯，指尖划过杯壁。 杯胎薄得像张纸片，她忍不住用指甲轻轻敲了敲，清脆的响声里，孔眼的边缘光滑得没有一丝毛刺。 “这是怎么做到的？”她抬头问旁边的中国顾问小王，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。 小王笑着指了指杯身上的青花缠枝纹：“这些小孔叫‘玲珑眼’，是景德镇工匠特意留的。 瓷胎只有0.5毫米厚，孔眼直径不到1毫米，还要保证每个孔都对称，最后用特制釉料填上，就像给瓷器覆了层隐形的膜。” 特蕾莎摸了摸杯口，忽然说：“成千上万个孔，还要对齐花纹，这比造飞机零件还难吧？” 我觉得，这种工艺最难得的不是孔眼有多小，而是在毫米之间找到平衡，既要让光线透进来，又要让水渗不出去。 后来查资料才知道，这手艺宋代就有了，那时叫“冰裂纹”，明代工匠给它配了青花，清代康熙年间才真正做到“青蓝相映，玲珑剔透”。 现在国家级非遗传承人黄国军，还能在0.3毫米的瓷胎上雕出双面都对称的孔眼。 特蕾莎访华最后一天去了王府井工美大厦。 她在漆器柜台前站了很久，手指划过一个“剔红”首饰盒，上面的牡丹花纹凹凸不平，像刚开的花苞。 “这个也要带走。” 她对助手说，“茶杯是看的，这个可以给孙女当嫁妆。” 后来BBC拍了专题，英国网友开始搜“会呼吸的瓷器”，有人在论坛问：“哪里能买到带孔的中国茶杯？” 前阵子刷到景德镇的新闻，说当地“景漂”工匠平均年龄32岁，有硕士学历的占了18%。 他们用3D打印机画出孔眼的位置，但最后那几刀还是得手工刻。 老艺人黄国军带徒弟时总说：“机器能算尺寸，但手上的力道算不了。 差0.1毫米，釉料就挂不住，水就得漏。” 那对茶杯后来放在唐宁街的展示柜里，阳光斜照时，孔眼投下的光斑还像当年一样细碎。 特蕾莎说过，这些孔眼里藏着中国的故事。 而景德镇的窑火还在烧，年轻工匠们握着刻刀的手，正把千年的故事刻进新的瓷胎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