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解放后,一个阔太太乘坐吉普车来到35军军部,对门口的守卫说:“我是陈修良,请你们军政委何克希出来一下。” 那是1949年4月29日,南京城刚解放三天。街上还飘着零星的火药味,解放军战士正忙着接管各处据点。守卫的小战士看着眼前这位穿旗袍、戴珍珠耳环的女士,再看看她坐的吉普车,眼睛都看直了。 这几天进城的要么是扛枪的战友,要么是灰头土脸的百姓,突然来这么个“体面人”找军政委,换谁都得犯嘀咕,当即抬手拦住:“同志,想见首长得先登记,您先说清楚有啥事儿。” 陈修良没急着掏证件,只是笑着反问:“你去通报一声,就说南京地下党陈修良来了,他自然会见我。”这话刚落地,军部里就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是修良同志吧?快请进来!” 何克希大步流星地走出来,握着她的手使劲摇了摇,转头对还在发愣的战士说:“这位可是咱们解放南京的大功臣,别瞧着打扮体面,国民党反动派悬赏捉拿她的告示,之前贴满了南京城。” 这可不是夸张,陈修良的身份是中共南京地下市委书记,整个南京城的地下工作,全由她统筹。别看清军进城时没费多少枪炮,那都是她带着两千多名地下党员提前铺好的路。 1949年3月,她就把一份标满国民党长江布防工事的地图送到了总前委,小到每个碉堡的位置,大到军舰的停泊点,都标得一清二楚。 渡江战役打响前,国民党京沪杭警备司令部的作战计划刚制定好,复本就已经躺在陈修良的办公桌上了。 要说这南京能这么顺当地解放,真得感谢陈修良这支“看不见的军队”。1949年2月25日,国民党海军“重庆号”巡洋舰突然起义,直奔解放区,这背后就是地下党做通了舰长邓兆祥的工作;3月24日,负责南京近郊防卫的97师师长王宴清率部起义,直接撕开了国民党的城防缺口。 到了4月23日解放军渡江时,南京下关的狮子山炮台按兵不动,飞机场的电台直接倒戈,就连国民党第二舰队都带着25艘舰艇集体投诚,这些全是陈修良一手策划的“里应外合”。 更让人佩服的是,陈修良早就料到国民党会搞破坏。她提前组织工人成立护厂队,南京电厂的工人们把“京电号”小火轮藏在运煤码头,就等着解放军来接;铁路工人守住了轮渡“浦口号”,让后续的坦克、重武器顺利过江。 当时蒋介石下令“撤退前要把南京烧光炸光”,可等解放军进城时,工厂照转、学校照开,连自来水都没断过,这都是地下党硬生生护下来的。 何克希把陈修良请进办公室,刚坐下就说:“咱们104师的战士进城时,老百姓端着热水往手里塞,说早就盼着这一天了,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。”陈修良摆了摆手,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:“这是南京各机关的人员名单和物资清单,银行的金库钥匙在财政局老周手里,兵工厂的设备都完好,你们直接接管就行。”本子上的字迹工工整整,连哪个仓库藏着国民党的弹药都标得明明白白。 其实陈修良这趟来,还有件要紧事。原来有些地下党员因为身份特殊,穿着打扮和普通百姓不一样,接管时被战士们误会了。她特意来和何克希商量对接暗号,避免自家同志受委屈。 要知道这些地下党员,之前都是提着脑袋干革命,有的在国民党国防部当职员,有的在报社当编辑,白天应付敌人,晚上传递情报,连家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。 当天傍晚,陈修良离开军部时,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。之前散落的弹药箱被清理干净,孩子们追着解放军的卡车跑,沿街的店铺也陆续开了门。谁能想到,三天前还笼罩在白色恐怖下的南京,如今已经有了烟火气。 这背后,既有解放军战士的浴血奋战,更有陈修良这样的地下工作者,在黑暗里为这座城市点亮的一盏盏灯。 后来有人说,南京解放是“兵不血刃”,可这平静背后,是无数像陈修良这样的人,用智慧和勇气铺就的道路。那些藏在旗袍里的情报,那些深夜里传递的暗号,那些冒着风险的起义,共同凑成了南京解放的完整故事。 就像何克希说的,看得见的战场要拼刺刀,看不见的战场更要斗智斗勇,而陈修良,就是后一个战场的指挥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