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冯远征说：“在我刚当上院长不久后，有个演员就跟我谈话，跟我拍桌子，就拍了一下站起来说，北京人艺养不活我，听到这话，我当时第一句话就说，我说你可以走，你辞职吧，别干了。 好多人都知道，2022年那会儿，人艺挺难的。老院长任鸣走了，蓝天野那些艺术泰斗也相继离世，正好赶上剧院七十周年，到了该换血的时候，可这血换得一点都不轻松。冯远征接下院长这副担子，屁股还没坐热，就遇上了件棘手的事。 有个演员找他谈话，聊着聊着就急了，情绪一上来，抬手就往办公桌上拍了一下，声音也拔高了，意思很明确：在北京人艺待着，根本养不活自己。这话听着扎心，却也戳中了当时不少年轻演员的心思。要知道，那会儿剧院里的基本工资也就六千块左右，够个基本开销就不错了。可外面的世界不一样啊，一场带货直播就能赚上百万，赶上普通演员一年的收入，综艺、商演更是来钱快，里外里一对比，心里难免失衡。 换作旁人，可能会劝两句，或者试着协调，可冯远征没绕弯子，对方刚拍完桌子，他就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：你可以走，辞职吧，别干了。这话听着硬，甚至有点不近人情，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，这不是一时冲动，而是他心里的底线在那摆着。在他看来，人艺的舞台是用来磨戏、守艺术的，不是用来当跳板、图名声的。要是眼里只有钱，根本就不配站在这儿。 其实那会儿院里这样的情况不少见，有些演员把档案挂在人艺，借着这块金字招牌在外头捞金，综艺一个接一个上，商演一场不落，可剧院的排练、演出却总找借口缺席，把剧院当成了“候机厅”，只等着蹭够名气就飞走。冯远征心里清楚，再这么下去，人艺的根就散了，所以他刚上任，就铁了心要刹住这股歪风。 跟着那一句“你可以走”来的，是一道道硬邦邦的规矩。针对那些想两头占的演员，界限划得明明白白：要么安安心心在剧院演戏，排练期间绝对不能接私活；要么非要在外头跑商演、上综艺，那就得把收入的20%上交剧院，这叫权责对等。有几个资深演员没当回事，偷偷去录了综艺，结果转头就发现，下一场的排练名单上，自己的名字被划掉了，一点情面都不留。 要是选择留下来，就得守剧院的老规矩，过近乎苦行的日子。冬天天不亮，凌晨五点半，演员们就得爬起来出晨功。北京的冬天多冷啊，哈气都能成冰，可没人敢躲懒，因为“迟到三次扣全年绩效”不是吓唬人的空话。业务考核更是严得很，冯远征话不多，却总用行动说话。 有一次为了让演员找准跪戏的感觉，他没站在那儿指指点点，而是自己“咚”的一声跪在地上，膝盖直接砸在地板上，那一声闷响，比任何说教都管用。第二天，排练厅的地板上就悄悄多了垫子，不是怕疼，是懂了这份对戏的敬畏。 当然，冯远征也不是只靠“狠”，对那些心浮气躁却还有救的演员，他也给了机会。有个当红演员，之前也因为薪酬的事闹过情绪，甚至说要靠直播赚钱，最后没走成，被“发配”到了资料室。那地方冷清得很，没有掌声，没有打赏，只有一摞摞老艺术家的录像带。他在那儿待了几个月，每天的任务就是盯着屏幕，琢磨老先生们的每一个眼神、每一个动作、每一次呼吸停顿，把那些经典片段嚼碎了咽下去。 谁都没想到，这段“闭关”似的日子，反倒让他沉了心。后来他再回到《茶馆》的舞台，饰演“唐铁嘴”，台下的观众一眼就看出了不一样，那股子劲儿对了，味儿也足了。谢幕的时候，他脸上的红晕不是因为羞愧，而是因为重新找到了站在舞台上的尊严，那种忘了金钱、忘了流量，只专注于角色的踏实感，是外面再多打赏都换不来的。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，人艺的精气神真的变了。曾经让人担心的人才断层问题，慢慢有了起色，演出场次一年比一年多。2023年演了503场，2024年还在涨，最忙的时候，五个剧场里四个都在演人艺的戏。不光是数量，质量也没落下，新排的《悭吝人》玩起了戏中戏，敢跟观众互动，让年轻观众直呼“人艺终于年轻了”；《哈姆雷特》这样的经典，还登上了国际戏剧邀请展的舞台。 现在的北京人艺，依然没法让演员一夜暴富，可留下来的人都懂了一个道理：外面的流量就像潮水，来得快退得也快，唯有在舞台上磨出来的本事，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，才是真正的铁饭碗。后来也真有演员因为受不了这份“清苦”拍桌子走人，甚至在外头贴满了商业海报，可排练厅里的人从来没回头看。 其实冯远征当初那句“你可以走”，不是真的想赶人，而是想守住人艺的魂。舞台这地方，容不得半点浮躁，心里要是装满了钱，就装不下角色了。大幕一拉开，演员心里静不静，戏里有没有东西，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。这大概就是人艺能走过这么多年，依然被人惦记的原因吧。 信源：澎湃新闻——冯远征谈上任北京人艺院长:我还会在人艺的舞台上出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