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忻州一名男子将养了5年的羊卖掉，当所有羊都被装上车即将被带走时，男子再也忍不住了，直接跪在雪地上，双手合十，向所有羊送行告别。 这汉子姓解，这群羊他足足养了五年。五年前，他揣着在外打工攒下的所有积蓄，买了二十几只小羊羔，一头扎进了深山里。山里的日子单调又枯燥，没有城里的热闹，陪伴他的只有这群羊。一千八百多个日夜，他跟着羊群走遍了山里的每一块坡地，哪块地方背风，哪片沟里的草嫩，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。 羊群里的每一只羊，他都熟得不能再熟。哪只羊贪吃，喂料的时候总爱往前挤；哪只羊胆子小，遇事总躲在队伍最后；哪只羊性子温顺，没事就凑到他手边蹭蹭，这些细节他都记在心里。对他来说，这些羊从来不是什么待宰的牲口，而是陪他熬过漫漫长夜、一起数星星的伙伴，早就成了家里的一份子。 可生活这事儿，从来都由不得人。今年冬天的雪来得格外早，后续又赶上倒春寒，圈里囤积的草料早就见了底。家里的开销却一点没少，孩子的学费要交，老人的药钱要备，日常柴米油盐哪样都得花钱。村里能放牧的草场也越来越少，眼看着这群羊就要断了口粮，解师傅犯了难。 纠结了好几天，他坐在空荡荡的草料房门口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，直到烟蒂堆满了脚边，才狠下心给远方的亲戚打了电话。那位亲戚是做收羊生意的，平时量少根本不肯跑一趟，这次也是解师傅求了好半天，对方才答应过来。挂了电话的那一刻，他看着羊圈里低头吃草的羊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 装车那天，天还没亮，解师傅就起了床。他没去准备别的，只是拿着刷子，挨个给羊梳理毛发。不管羊身上沾了多少泥点和干草叶，他都细细擦干净，嘴里还小声念叨着，像是在跟老伙计们告别。他总说，这些羊干干净净地来，也得干干净净地走，这是他能给它们最后的体面。 也许是羊群察觉到了不对劲，那天格外焦躁，怎么赶都不愿往货车的跳板上走。尤其是那只跟了他最久的头羊，平日里只要他一个唿哨，就会乖乖带头，可那天却死死抵着车板，不肯挪动一步，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。解师傅别过脸，不敢对上那眼神，怕自己绷不住哭出来。 费了好大的劲，终于把所有羊都装上了车。当货车的引擎声响起，车厢的铁皮门关上，隔绝了他和那群陪伴了五年的伙伴时，解师傅再也绷不住了。他往前追了两步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雪地里，膝盖砸在积雪上，陷下去一个深深的坑。 他双手合十，对着远去的货车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。寒风卷着雪花，落在他的头上、脸上，融化的雪水混着滚烫的泪水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早就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泪。周围没有任何人，这一跪不是做给别人看的，而是一个男人对自己伙伴最沉痛的告别，也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愧疚。 他拜的是这五年里彼此陪伴的情谊，那些羊吃草、他抽烟，羊咩咩叫、他哼着不成调的歌的日子，再也回不来了；他拜的是自己的身不由己，为了一家人的生计，不得不亲手卖掉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，把满心的情感换成活命的钞票。 货车越走越远，最后变成了雪地里的一个小黑点。解师傅从雪地里慢慢爬起来，膝盖处的裤子早就被雪浸湿，冻得刺骨的疼，可他好像没感觉到似的，只是望着货车远去的方向，眼眶红肿得厉害。 回过头，羊圈里还剩下十来只小羊羔，那是头羊留下的崽子，也是这个院子里仅存的生气。有人问他以后还养不养羊，他擦了擦脸上的雪水和泪水，看着那些小羊羔，眼神渐渐有了光：“养，咋不养？等开春了，草长出来了，还得接着干。” 雪地里的膝盖印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新的大雪覆盖，可心里的印记，却再也抹不掉了。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，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，更多的是一边流泪告别，一边咬牙坚持。或许等到明年冬天，解师傅在风雪里放羊的时候，还会想起今天，想起那群羊，想起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。 信息来源：经济生活频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