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张，这消息能当真吗？”谢振华捏着会议纪要的手指微微发颤。1985年6月3日下午三时二十分，中央军委扩大会议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当杨尚昆宣布昆明军区即将裁撤时，张铚秀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的手突然顿住，墨水在纸面洇开一团深蓝。这位经历过皖南突围、指挥过两山战役的老将，此刻竟需要整整五秒钟才能将钢笔重新插回上衣口袋。 散会后两人并肩往招待所走，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清晰。张铚秀盯着地面砖缝里的阴影，突然听见谢振华低声说：“咱们带的那些兵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叹息截断。是啊，昆明军区下辖的部队刚在边境完成轮战，不少官兵还带着伤，有的连队刚打完胜仗回到营房，这会儿要是突然说部队没了，那些跟着他们摸爬滚打的弟兄该怎么接受？张铚秀想起上个月去医院看望伤员，小战士攥着他的手说“等伤好了还要回连队”，现在这话听着像根刺扎在心里。 说实话，作为军人他们都明白裁军是国家大局，可真轮到自己头上，那些朝夕相处的营房、训练场，还有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，哪能说放下就放下？谢振华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身盯着张铚秀的眼睛：“老首长让咱们负责善后，你说第一步该做啥？”老张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，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说不出的滋味：“先把各单位主官稳住吧，咱们自己乱了阵脚，下面的兵该慌成啥样？”两人都知道，接下来要面对的可不只是文件交接，还有无数双充满期待的眼睛，那些跟着军区南征北战的官兵，此刻正等着他们给出答案。
